张智虽然把朱墨怼得哑口无言,但朱墨却从中看出了张智的外强中干,看出了张智的不自信。这种不自信,在张智身穿白大褂一头扎进实验室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她想对张智说:“你现在就好比一个有可能拿冠军的运动员,但如果你在赛场上想法太多的时候,你的比赛动作就会变形,就会影响你取得好成绩。”
可是朱墨知道,现在的张智一方面不自信,一方面又自我感觉良好,怎么说呢,还有那么一些自我膨胀的因素在里面,所以,直来直去地跟他说这些,他很难听得进去。
晚上,朱墨睡在了女儿的房间里。
静静的窗外,偶尔从几百米外的国道上传来一两声大货车尖利的鸣笛声的时候,朱墨知道已经是后半夜了。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她决定换一种方式和张智对话。
从女儿的身边轻轻地翻过身来,朱墨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在卧室门口,她听见了张智那边传来的均匀的鼾声。来到客厅里的电脑桌边,她扭亮台灯坐下,拿过桌上放着的笔和稿纸,略加思索,便写了起来。
她给张智写了下面这封信。信的开头,她先将曾经的两个生活片段重现了出来。
片段一——
张智,你还记得吗,十几年前,你我相识一段时间后,我们准备一起去银城你的父母家。那几天,正是家家户户忙着准备年货的时候,你说,家里人都爱吃牛肉,可是银城市场上牛肉很少,价钱也贵。于是,我俩就一同到西城的一个年货市场挑选购买了十几斤牛肉,准备带回银城。
付完钱,你问卖牛肉的老板:“秤给够了吧?”
老板说:“放心,只多不少。”
拿了牛肉,我们转身准备离开,这时看见了不远处工商部门设置的公平秤,我们就来到公平秤前,把刚刚买的牛肉放了上去,结果,斤数不对。赶忙叫来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看到底是多少,工作人员说出来的斤数,比我们掏钱买的斤数少了将近两斤。我气呼呼地说“走,找他去”,并要求那个工作人员跟我们一块儿过去。
那老板显然是做贼心虚,看我们领着工作人员过来,就满脸堆笑地对你说:“兄弟,怎么了?”
我走上前对他说:“你说怎么了?”
那个工作人员显然并不想把这个老板怎么样,说:“别啰嗦了,少多少给人家补多少。”
我对老板说:“应该缺一罚十你知道吗?”
老板故作轻松打哈哈地说:“可能看错秤了,嘿嘿嘿。”
说着,老板就从案板上的一大块牛肉上切下一块来,一边递给你,一边说,“这回肯定只多不少”。
这时,你在旁边把老板新切下的那块肉往袋子里装,装好后,那个工作人员和看热闹的人就准备散去。这时,你突然冒出了一句:“按说秤不够都应该把你的秤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