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分身乏术。
张智受邀到国外参观考察的第一个国家是法国。
法国香水几乎算是中国人最早认知的国际名牌之一。那次从法国回来,张智带了十好几瓶法国香水。
看着朱墨从行李箱中往外拿香水的时候,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后背坐着的张智,刻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对朱墨说:“在法国,你大致可以凭着香水气味,去判断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的身份。”
“哟,你可能还知道,香水的起源和恶臭有密切关系吧。”看着张智一个大男人对香水这么感兴趣,朱墨的口吻带着一种鄙夷。
“哦,啊。”张智原本想把导游讲的故事直接讲给朱墨听,没想到讨了个没趣。
为了掩饰尴尬,他硬着头皮接着说:“导游跟我们讲,法国国王,路易十几我记不清了,六十四年里才洗过一次澡。那时,法国人对洗澡的认知太奇怪了,认为洗澡是一种医疗手段,如果没有医生的吩咐,就是巴黎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也决不会轻易洗澡。”
他边说,边指着已经被朱墨一一摆放在茶几上的香水瓶:“这两种味道你可以用。”
“你什么时候见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你也学着有点品位好不好。”
“用香水就是有品位呀?我天天喷着香水出去采访啊?”
“那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出差到很多单位,人家那些女同志都是一身高雅的香味。”
“看来你很喜欢喷香水的女人喽。”
“扯哪儿去了。”
“扯到你喜欢的地方去了。哈哈哈……”
“挺高雅的东西,到你这儿怎么就变得这么庸俗。”
“我就是俗人一个嘛。”
“唉——”张智摇着头叹了口气,“真是无可救药。”
一诺在旁边听着爸爸妈妈斗嘴,便把一个造型新颖的蓝色瓶子抱在怀里高兴地说:“我是高雅的女人,我要喷香水。”
当姑娘时,朱墨其实也天天在脸上涂脂抹粉。认识张智后,朱墨化妆还很是用心。两人有时约会到郊外,张智还用朱墨单位发的135相机,选取各种角度,兴致勃勃地为朱墨拍照,看着镜头里精心装扮过的朱墨,快门那是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
后来,朱墨就会偶尔到张智的单身宿舍去。看见朱墨来,同宿舍的人都借故到其他房间去了,这时候,张智就突然感觉,朱墨化妆的脸特别不适合他们这个人群。
“以后来这儿别化妆了。”张智小心试探地对朱墨说。
“怎么了?”
“你看这楼上,那些单身的女同志,没人化妆。”
“那我们单位的人都化的,很平常的事呀。”
“那我不管你,反正来这儿的时候最好不要化。”
“有啥呀。真奇怪。”
朱墨虽然对张智的建议非常不能接受,但后来对化妆就真的没有了兴趣。结了婚,有了孩子,朱墨对女人的形象问题更是懒得去操心。
“朱墨,你穿衣服也太不讲究了,还是大记者呐。你给谁省钱呢。”在和吕俊红家当合并户的那几年,吕俊红每天看着朱墨的穿衣打扮,总是说。
朱墨听了,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
朱墨舅舅家的大儿子和朱墨同岁,有一年从西安来西城,见到朱墨时吃惊地说:“朱墨,现在可是难得看见你这么朴素本色的女人了。”
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正是夏天,朱墨难得穿了一件翠绿色的短袖上衣。好不容易见自己的女儿穿了一件这么鲜亮的衣服,朱墨爸爸高兴得连声夸道:“女孩子就得这么穿嘛。”
朱墨生活上不讲究,但工作上毫不含糊。从西城经济报调入西城日报后,很快就成为部门的副职领导。
那年春节回银城,张智的大姑请全家人到饭店吃饭。张智的奶奶、大姑,小姑、小叔、姑父、婶子还有孩子们都在,二十多口人,分坐在两张餐桌上,好不热闹。
轮到张智这一辈给奶奶敬酒,朱墨端着酒杯跟在张智身后,来到长辈们的餐桌前。姑姑叔叔就趁机夸奖张智能干,说是当了副总工程师,还当上了秘书长,真是给张家人争脸。
张智的父亲是家里的长子,看到亲戚们夸儿子,不忘把儿媳妇也捎带上:“朱墨干得也不赖,刚调到新单位,现在已经是办公室副主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