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在山洞里暂住了一晚，李城秋修炼了整整一晚，而莫棠则是是第一次在没有床的地方睡觉，怎么睡都不舒服，最后这睡觉不老实的人无意识地寻到了一个凉软的依靠，便迷迷糊糊地靠在穆千凉身上过了一晚。穆千凉则安静地倚坐在墙边，怀里始终小心地抱着睡死过去的丸子，似是一整晚都没合眼的样子，不过她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倦意，仿佛这个人本就不用休憩。

等李城秋终于把归元丹炼化完全，天已是大亮，莫棠和穆千凉正慢悠悠地啃着之前准备好的干粮，丸子也一点点舔着特意为它备好的食物碎末。归元丹的药力果然不同凡响，此时李城秋腹间那原本狰狞的贯通伤已隐隐有了结痂的样子，看她的脸色也比之前好过大半。

“多谢二位姑娘出手相救，城秋定不会忘了此前的承诺。”李城秋结束修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再感谢二人一遍。

“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要城秋做的事，只要拿着这块玉佩到白叶镇的长风茶楼寻掌柜的便可。”说着，李城秋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了莫棠。

不过荒河盟的大小姐显然对李城秋的这个承诺没有太大的兴趣，相比于让李城秋帮她做什么事，她显然更好奇这“别人家的孩子”是怎么变成那般狼狈的样子的。

不过李城秋似乎并不给她问清楚的时间，交出玉佩后她便站起了身，抱拳告辞道：“那城秋就先告辞了。”

她们给她归元丹救了她一命，她也付出一个承诺作为交换，交易已经结束，所以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此时离开是再合理不过的。

但还不待李城秋真正离开，莫棠就挑挑眉，把刚到手的玉佩随手一抛，又丢给了李城秋。

“姑娘这是……？”李城秋看着手中的玉佩，不解地皱皱眉。

“我已经想好要你做什么了，你现在是不是要回灵云门？把我们也一同带去长长见识吧。你们灵云门一直隐世，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宗门长成什么样呢。”

李城秋能为她做到的事，莫长河多半也能为她做到，所以这个承诺其实本身对莫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于是只是一刹间起了好奇心，便轻易把这个承诺用掉了。

若是莫长河知道自己好好珍藏的归元丹交给莫棠后还不出三天便被这败家子换成了一次可有可无的游玩机会，估计气得能把十年没用的鸡毛掸子再翻出来一遍。

闻言李城秋也难免有些惊讶。

“你确定吗？”

她相信自己的名字在这蛮荒还是有些名气的，看眼前这少女之前听到她名字的反应，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她的一个承诺，若是好好利用，就算是灭掉一两个敌对势力也不是不可，她没想到她等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要求。

就只是想去灵云门玩一玩？

她不禁怀疑起这两个人是不是别有什么目的。

此时一直没出声的穆千凉却突然开口了。

“为什么这么换呢？归元丹在放逐之地必是有价无市的。”

李城秋可能还会怀疑莫棠是别有用心，但穆千凉却笃定地知道，这位大小姐是真的只想去玩玩。

李城秋可能是很不理解莫棠提出的要求，穆千凉则是完全不能理解，疑惑到直接把心理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和她以前被告知的不一样。

为什么不是最大化利用手中的资源换取利益，而是用其换了这可有可无，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一次旅行。

莫棠倒是满不在意，轻快道：“因为我想啊，木头，有些事随心一点，才能不活得那么累嘛。”

穆千凉怔了怔。

随心吗……？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学会了这个，真的……就可以不那么累么？

她突然感觉到自己那始终平淡如水的心忽而被一股浓烈到几乎淹没了她的渴望激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感受着这陌生而强烈的情绪，她有片刻的出神。

她从未知道，原来这具躯体已如此地渴望解脱了么？是因为一直都那么累？她一直很累吗？

她似乎直到今天才想起这个问题。

却有些无措的……不知答案。

另一边李城秋已经考虑好了，就算把这两个外人带到灵云门看看，想必她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以此了却她欠下的一份人情，她应是占了大便宜的。

“好，我可以带你们去。”李城秋点了点头，“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见李城秋答应了，莫棠心情愉悦地弯了弯眉。

“叫我莫二狗就好，旁边这位是我姐姐，她叫穆头。”

穆千凉听着莫棠的胡扯，面上没什么反应。她大概能猜到莫棠为何不透露她们的真名，想必荒河盟大小姐的名字在这蛮荒同样如雷贯耳，若是报出，李城秋必然能猜想到莫棠的身份，到时候必然会质疑莫棠执意要去灵云门的动机。

听到了这响亮的两个名字，李城秋不自然抽了抽的嘴角，莫棠心中则是暗暗憋笑，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继续道：“我们父母没啥见识，自小就有不少人嘲笑我两的名字，想必李姑娘这般仿若天仙的人物定不会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想法！”

李城秋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当然知道这定是这“莫二狗”随口取的化名，但既然对方不想透露，她也不便戳破。

“这名字虽然与众不同，但也没什么可嘲笑的，”她扯出了一个微笑，“那我们是现在就动身么？”

看看外面的日头已是不早了，要走出这森林估摸着还得花一段时间，她们也没什么还得再留在这山洞的理由，于是便一齐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