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四哥的教法,摔倒对方后,紧紧搂住对方的脖子使其呼吸困难,右膝点在对方的胸口上使其难以翻身。柳晓楠不想把事情做绝,右腿伸出,膝盖顶在对方的腰部上,使其身体悬空用不上力。
那个人右手想去掏口袋,裤袋里有细长的物件。柳晓楠左手牢牢攥住对方的手腕,把对方的胳膊扭到身后。
一瞬间的事,所有人都惊呆了。于智勇反应最快,他已从柳晓楠的眼神中得到暗示,万不得已就得兄弟联手。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用破碎的啤酒瓶逼住另外一个人。董军紧随其后抄起一个空啤酒瓶,站到他的身旁。
关云随后赶到,双手高举一瓶啤酒,对准柳晓楠胳膊搂住的那个脑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敲下去。
柳晓楠搂住对方脖子的胳膊一点点用力收紧,冷静地问对方:“哥们,今这事儿有完没完?”
“有完有完!”对方连连道:“女人都冲上来了,能没完吗?”
柳晓楠:“我给你留了面子,知道吗?”
对方翻着白眼看着头顶的关云,和解地:“知道,其实我们哥俩也没有恶意,闲着无聊闹着玩的。谁知道这个妹子话太呛人,面子上过不去。”
“多有得罪。”柳晓楠松开手臂,扶对方站直身子,眼睛暗中盯着对方手上的动作,他看出对方的裤兜里有凶器。
对方晃晃脖子,抻了抻衣服领子:“行,哥们今也算开了眼了。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出手又快又狠,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柳晓楠判断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从关云手中拿过啤酒递过去,主动和解地:“其实也没什么,只当是不打不相识,你对吧?喝瓶啤酒压压惊。”
对方看了关云一眼,接过啤酒,用牙齿磕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两大口:“佩服,为了这样的女人,我也愿意拼命,走了。”
边喝酒边招呼同伴,两个人沿着原路走去。
等那两个社会青年走远,于智勇捣了柳晓楠一拳,哈哈笑着:“你朝我使眼色,我以为你想两句好话,把对方哄走,谁知你先出手了。我记得你从不打架呀。”
柳晓楠:“开始我是那么想的,不知怎么脑袋一热就不受控制了。跟讲理的人讲理,对待不讲理的人,你越退缩他越得寸进尺,关键是有你做坚强的后盾。”
关云也:“你什么时候练了这么一手。”
柳晓楠:“四哥教我的,经常拖我到河边练,他怕我受欺负。”
关云又对董军:“你还不错,关键的时候没有退缩。”
董军:“你都上去了,我还能在一旁看眼?”
六个人重新坐下来。王萍向远处望了望:“那两个人没有走远,站在那里朝咱这边指指点点,好像咽不下这口气。咱还是快走吧。”
于智勇:“不能走,咱一走他们会觉得咱们怕他们了,恐怕还会纠缠下去。他们不是想听歌吗,不如咱们合唱一首歌,让他们听听咱们的气势。”
大家一商量,有一首歌人人都会唱。董军弹起吉他,于智勇依旧弯曲手指吹着音乐的节奏,王萍打着拍子,大家一起唱:“年轻的朋友们,今来相会,荡起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歌声激情豪迈,飞出树林,掠过海面,在碧蓝高远的空中回旋飘荡。一首歌唱完,那两个社会青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晓楠想起很长时间没有查看鱼线,他走到堤坝上,发现其中一根鱼线忽而下沉忽而浮起,跟鲅鱼咬钩的状态大不一样。收了收鱼线,感觉力道很沉,这是有大家伙上钩了。他拉紧鱼线,回身高声喊着伍艳丽。
伍艳丽步跑过来,柳晓楠把鱼线交给她,告诉她匀速收线不要停顿。伍艳丽弯着腰双手收线,兴奋得连连惊呼:“好沉呀。”
柳晓楠也跟着兴奋,在一旁不停地喊:“别松劲儿,坚持住,一口气拉上来。”
鱼线收到末端,那条鱼浮上水面,是一条扁扁的偏口鱼,像一块灰黑色的瓦片,东一头西一头地横向挣扎着。
偏口鱼被拉到坝根处,柳晓楠担心鱼线被礁石磨断,告诉伍艳丽不要松手,自己踩着石缝下到坝底,把那条两斤多重的偏口鱼拎在手上。
爬上堤坝,柳晓楠把偏口鱼交到伍艳丽手上:“这条鱼归你了。”
伍艳丽拎着鱼向远处炫耀,高喊:“你们快来看看,我钓上来的。”
董军和关云跑过来,欣赏了一下那条偏口鱼。关云对董军:“晓楠净钓大鱼,你怎么净钓鱼。”
董军不以为然地:“也不算太。他要的是重量,我要的是数量,加起来比他的多。他好长时间才能钓到一条鱼,不过瘾。”
董军和关云继续回到渔港内钓鱼,柳晓楠和伍艳丽仍留在堤坝上。
耐心的等待中,伍艳丽声:“刚才你真勇敢,我都吓傻了。”
洁白的太阳帽下,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阳光的色彩与热度。
柳晓楠摇摇头,眼睛望向大海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该有多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