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湛北蹙眉:“你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韩祺睿被贺湛北撞开,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对上贺湛北那双深沉似海的墨眸,良久,韩祺睿移开了审视的眸光。
他朝着下属微微摇头,应该不是他们。
白梓汐不着痕迹地,从贺湛北肩膀捻下一片草叶,整个人大半的重量都在贺湛北身上。
贺湛北和白梓汐带着两个孩子走后,韩祺睿去了书房。
他用自己的指纹摁在那本美林传奇:百年兴衰录的书页上,一抽一拉。
根本没人能注意到,那本书侧边的书页上,静静地贴着一枚指纹录入装置。
韩祺睿的动作落下,墙壁上的一整面书架,突然徐徐打开。
一阵隆隆的机关声里,墙体内出现了一座直通地下室的电梯。
韩祺睿走进电梯,直达地下室。
地下室的环境,通体雪白。
没有窗,没有门,偌大的房间白得让人感到压抑。
地下室的大床上,盘腿坐着个女人,懒懒地靠在墙壁上。
哪怕一条手臂被锁链禁锢住,女人脸上也没有惊恐或慌乱,反而淡淡地出神,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么。
如果白梓汐在,就会发现……
眼前的女人,正是韩美琳。
那个……所有人都以为被贺初璨开车撞了,浑身是血,抢救不治身亡的韩美琳。
听到沉而缓的脚步声,韩美琳没抬头,垂着眼帘:“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韩祺睿上前,“小琳,你是韩家的女儿,做哥哥的自然不会亏待你。”
“只要你把老爷子留下的那半块玉佩交出来,我不会为难你。”
“还有,韩家60的家产,爸不给他的儿孙,反而越过我们做了遗产公证,把钱都给了你女儿梓汐。”
“小琳,有时候,爸对你好的,还真是让做哥哥的嫉妒。你都离开家里二十多年了,逃离了爸安排的政治联姻,你那么自由,那么幸福,没有为家族尽过一份力,可爸当成心头宝的女儿,还是你。”
韩美琳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韩祺睿,眼底带了一抹杀意。
她猛地抬臂,去掐韩祺睿的脖子。
韩美琳速度太快,她被锁链铐住的手腕,瞬间就被挣出了深深的血痕。
手铐是特制的,有一个金属凹槽紧贴着细嫩的皮肤。
韩美琳嫁给白鹤南这么多年,白鹤南码字写作之余,在家里就是一家庭煮夫。
所以,韩美琳的皮肤一直很细嫩。
只一个用狠劲儿的瞬间,就被手铐勒到鲜血四溅。
而她只是淡淡地垂眸,抓过一旁的白色床单随手摁在伤口上。
一个用力,止血。
空气里,韩美琳发出一声不甚清晰的闷哼。
“韩祺睿,爸的财产和韩家的一切,我从来没有过想与你相争的心思,可是爸是梓汐的外公,他给梓汐的,我们凭什么不要?”
韩美琳反问,她顿了顿:“至于什么半块玉佩,你把我从贺家那丫头的车轮下抢救出来,强行给我带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不知道。”
“你囚禁我几十年,我的答案也只有这四个字。”
“只是不知道,非法拘禁罪,韩三少能判上几年的有期徒刑?!”
“我女儿梓汐……可是高级律师。”
韩美琳起身,与韩祺睿四目相对。
哪怕是手腕被铐住,血珠渗出来,滴滴哒哒地往地上流,在她脚边流下不甚清晰的一摊血,韩美琳也镇定如初。
她没错过韩祺睿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伸长了脖子一字一顿:“你敢杀我么?你能杀我么?我是爸最疼最宠的女儿,是贺家未来家母的亲妈。”
“韩祺睿,从你敢招惹我,把我带到这儿囚禁的第一天,你就已经阴沟里翻船了,我就眼看你高楼起,眼看你楼塌了,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韩祺睿攥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他终于明白了,白梓汐身上那种难缠的感觉,来自何处。
来自……
韩美琳这个母亲!
韩祺睿转身离开了地下室,临走时,把一碗清水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
“我看,你能跟我僵持多久。”
他一走,韩美琳几乎是瞬间,瘫坐在床上,扶着墙面浑身无力。
额头,也滚烫得厉害。
韩祺睿把她关在这里,势要从她嘴里逼问出那半块玉佩的下落。
韩祺睿怕东窗事发,在她身上留下什么伤痕,就是政敌攻击他的证据。
所以,他不打她不让人对她动刑,每日却没有三餐食物,只有清水。
韩美琳靠在墙壁上,阖眸养神。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了。
今天的警报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应该是已经有人察觉了不对劲儿。
韩祺睿离开后,去了趟茶室。
门槛费就要五位数的茶室里,韩祺睿递了张黑金钻卡给服务生。
服务生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恭敬。
不一会儿,大堂经理小跑着过来,亲自引了韩祺睿走sip通道,去了包厢。
包厢,贺湛南正等着他。
茶艺师跪坐在蒲团上,姿态优雅地洗茶、泡茶,把茶杯双手递给贺湛南。
贺湛南交叠着双腿,接过,浅浅地捧着茶杯酌了一口。
韩祺睿摆手,直接让茶艺师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贺湛南问韩祺睿:“韩叔叔,您这是怎么了?”
韩祺睿,是当年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人,他生命中的一束光。
贺湛南知道轻重,所以,对韩祺睿他格外敬重。
贺湛南亲自烹茶,在白雾袅袅的茶香里,把煮好的茶倒入紫砂杯,递给韩祺睿。
韩祺睿沉着眸子,“计划提前进行。”
贺湛南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韩祺睿:“你说什么?”
韩祺睿:“我怀疑,白梓汐跟贺湛北,已经发现了……韩美琳根本没死,而是在我手里。”
贺湛南握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
他拧着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手下没收住力道,咔嚓一声脆响,滚烫的茶水淌得他满手都是,贺湛南才幡然回过神来。
他问韩祺睿:“白梓汐怎么会知道的?”
韩祺睿把今天白梓汐和贺湛北去他那儿时的反常,说了。
贺湛南就笑了,摇摇头:“韩叔叔,您惊蛰半世,也有这么不谨慎的时候?”
堂堂京都市一把手,书房被一个女人给侵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