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颜如玉坐在树下嚎啕,“太尉大人,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找谁不行,干嘛偏偏找我啊?”
“你到底在怕什么?”金执道,“天塌了也有我为你顶着。放心吧,他们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
“废话!你是南朔太尉,陛下当然不敢拿你怎么样!”颜如玉恨道,“可我是无辜的啊!还有颜家!要是陛下牵怒我们颜家,我就是颜氏的千古罪人。”
“你哪里无辜?”金执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就是太子殿下的女儿、我南朔的公主!”
“呵呵!”颜如玉冷笑,“我颜三倒霉了十八年,这好不容易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结果我还被砸死了!这掉的哪里是什么馅饼,分明就是陷阱!”
“哈哈哈!”金执笑道,“是你不肯跟我回南朔的。所以只好委屈你先在这个陷阱里待一会儿咯!”
“我都要被你害死了,你还有心情笑?”颜如玉倒在竹椅上大吵大闹,“要是我或者颜家真出了事,我就……喂,你干什么?”
她话没说完,金执一把将人抱起往屋里走去:“你若死了,我给你陪葬!”
“你放我下来!”
“外面太晒了,屋里凉快。”金执将人放下来,颜如玉又羞又恼:“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回太阳底下去?”金执作势要来把她拉回去,颜如玉忙拖住他笑:“还是不用了吧?屋里挺好!”
“那就乖一点儿!”金执道,“我平时脾气不是特别好!尤其是耐性!”
“呵呵呵呵……”颜如玉只想到四个字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处境:与狼共舞!
风宇此时却心绪杂乱,他博闻强识,本来是想看看颜如玉的住处长什么样,没想到青花小院里竟然有幽岚花。这花的种子为南朔皇族所独有,他只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
还有认亲之事,据《帝京秘录》记载,颜三小姐的生母蓝玉是孤女,那蓝植气宇不凡,也不像个普通人。没想到一查竟牵扯出这么多事,他本意是制住潜入帝京的南朔重臣,哪知揭出了颜如玉的身世。
“长卿!”
“太子殿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颜家?”
“父皇让我暗中将颜三小姐与金执一起送出帝京城,再派人把他们送离北陵。”凌栖梧道,“我知你对颜三小姐有意,可你是北陵之臣,她是南朔公主……”
“我知道!”风宇道,“让我去送吧!”金执可是掌握了整个南朔的百万兵马,陛下不会不知道他的重要性。所谓送,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长卿,你可想清楚了?”太子提醒道,“父皇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的,这不是一趟好差事!你若是蹚了这浑水,就是自断前程。”
“你放心,我有分寸。”风宇道,“就算有缘无分,我也想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也尽管安心,我只救她一人。”
“也罢!”凌栖梧道,“走吧!去颜府!父皇想必已经到哪儿了。”
颜如玉本以为老皇帝是来问罪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来赔罪。金执见了他也只是躬身行礼,并不下跪。大人物之间的交流总是不太好理解,她只听懂了大意。
老皇帝居然要送他们离开,颜如玉去屋子里收拾东西,暗想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难道金执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不用查证一下吗?
太子殿下亲自将金执和颜如玉送出帝京城,这八成是颜如玉离太子殿下最近的一次了!风宇一路护送她和金执南下,这是颜如玉第一次离开帝京。在途中停歇时风宇总在吹曲子,这回颜如玉没打瞌睡,她好像还听出了一些感伤之意,大抵是心境变了的缘故。
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颜如玉总是闷闷不乐的。金执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安慰人这种事情他一点也不擅长。
有无数次风宇都想跟她说话,最后又忍住了。南朔和北陵之间隔着长长的郁北山脉,她是南朔的公主殿下,回去后再不会像在帝京这样被人小瞧,也不会因为出身自卑。而两国纷争不断,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已经没有资格给了!
一段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感情,就像这几天的行程一样,本以为在路上就是希望,一抬头发现马上就是分别的地方。
“太尉大人,颜……”风宇纠正自己的称谓,“公主殿下,已经到秋水镇了。出了秋水镇就是南朔,那在下就先回京复命了!”
“嗯!”
金执携颜如玉上了船,风宇就离开了。三层的大船沿着河道一路南下,两岸风光正好。颜如玉背倚木栏看风景,金执忽然围住她。
“太尉大人!”颜如玉已经不想再重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说了他也不听。
“别动!”金执附身耳语,“看我身后。”
颜如玉微微侧头,无数道光影在晃,她惊道:“有杀手?”
“还不算太笨。”金执道,“待会儿抱紧我,我带你看一场好戏。”
“这都要没命了还看好戏!”颜如玉小声道,“我才活了十八年,英年早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