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装作十分好奇,眼睛不住地瞟过来,同时认真倾听,让这三个家伙兴奋窃喜。
“贼眉鼠眼、干瘦黝黑、衣着流气,简直就是三个二流子,这三个蠢才,这是想拐卖我,还是想绑票?”
陆正心中分析,忽然想起最近青湖县的案子来。
近来青湖县来了一群拍花子,拐了不少人家的孩子,多是六岁以下的,还有不少年轻姑娘。
其中有好几个,是来自青湖县的富贵人家。比如县丞的女儿,比如粮店的儿子,比如绸缎庄的少庄主。
稍稍一想,陆正就感觉自己钓到了大鱼,起码这三个憨批背后有大鱼。
“有戏!”
“鱼儿上钩了!”
“蠢笨的小孩儿,果真不是我们的对手!”
发现陆正对他们的言语十分好奇,王金牛更使劲了,而李长枪更是使出了耍枪弄棒时的劲头,嘴上功夫那是舌灿莲花。
“仙人和我说,只要跟着他修行,保证一年炼精化气,五年炼气化神,二十年就能长生不老,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可太好了,我老姆若是知道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恐怕坟头都要冒黑烟,不,是冒青烟了!”
陆正这时候,适时地开口:“你们说的老神仙,真的很厉害吗?比话本里的还厉害?
能砍头不死吗?能夜御百女吗?能日行千里吗?”
他一开口,三人自然高兴,随即以此攀关系,同时用老神仙的事吊他胃口,把他往拜师的方向引。
而陆正一边听三人忽悠下套,偶尔用眼睛扫视街道,按照时间,陆虎每天快中午饭的时候,就会巡逻到这片街区。
现在日头已经老高,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
却说上衙的陆虎,一走到衙门门口,就有些头皮发麻了。
因为大门口,十几户丢了孩子的父母长辈,正围在这里折腾那些武卒和捕快呢。
看见陆虎来了,几十人连忙围上来,随即就是接连不断的话语,或是哀求或是谴责,但都是以不同的力量逼迫,希望早日破案。
“陆大人啊,我家就那一个宝贝儿子,若是找不回来,老刘家就断后了啊!”
“老陆啊,咱们前些日子,还一起在红月楼里听曲喝酒,看清倌人跳舞呢,您若找回孩子,事后再请十回也无妨。”
“陆小印,你可是青湖县的金吾卫小印,职责在身啊,若是办事不力,就别怪本县丞不留情面。”
……
陆虎听得烦躁,他是小印没错,有职责和本事在身,但线索就那么一点,想破案哪儿有那么容易?
起码得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去寻找线索,白道黑道撒网,努力搜捕嫌疑人啊。
而进了县衙,县丞走了进来,县令更是在堂中等着。
陆虎有些无奈,他的官阶虽然也是九品,但论权力和地位,都远不如两位。更何况金吾卫算武职,而这天下归文人摆弄。
“两位大人,可还是为拐卖一事而来?”陆虎拱了拱手,脸上苦哈哈的。
县令是个四十多岁的书生,他收了当地乡绅的好处,也被县丞央求,自然希望赶快破案。
他道:“陆小印啊,我们都是青湖县的父母官,如今那么多孩子和姑娘被拐抢,我们该上心才是。
此事已经在青湖县沸沸扬扬,闹的民心涣散,更令乡老豪绅们不快,此有大患呐。
不过我们也都知道,此案比以往更加艰难,所以请了金吾卫令你专务此事,县衙的人手随你派用,乡绅也多有相助。
只要破了案,金吾卫必有大赏,青湖县县衙也会记你大功,乡绅们更会以重金相谢,百姓同样会感怀大恩大德。”
陆虎看着县令笑脸中的慷慨激昂,却丝毫没被这些话打动,没有期待与热血,更多的是忧愁。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岂能不知道县令言语背后的含义?
这件事如此重要,你陆虎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无路可退!
做好了,自然好处无数,皆大欢喜。
做不好,县衙和金吾卫可不会留情,一顶大锅必然就扣在你陆虎的头上,到时候挨骂、背锅、受惩罚的,必然是你。
陆虎深吸一口气,抱了个拳:“金吾卫小印陆虎,领命!”
随后,他亲点手下的五名武卒,又唤来三十余名衙役,随后吩咐破案的策略。
破案,自然要从原本的案件找线索,借助黑白两道的路子查人,或是严格的巡逻安抚人心。
而这些做法,以这个时代的破案效率来说,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