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央突然能理解卢慎眼中空洞从何而来，也能理解陆晔看着昔日好友渐渐沉沦却有心无力的痛苦了。

心脏仍在跳动着，却仿佛有千斤重，每一下都伴随着抽疼。

“那你恨吗？”陶央轻轻开口。

陆晔没有表态，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他恨吗？他当然想恨，可他不知道该恨谁，该找谁泄心头之愤。他所有的努力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甚至连卢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拯救。

或许在这场悲剧里，谁也没有错，因为人们只做出了于他们而言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人心本就是这样，爱自己永远大过于他人，他怨不得谁。可是每每想起，他又无法抱着宽恕之心去原谅那些有意无意伤害过卢慎的人。

身边的人情绪低落，陶央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保持缄默。

呵，无主名无意识杀人团，还真是无处不在呢。

不过卢慎还真是幸运，能有陆晔这么个一直支持着他不离不弃的朋友。

“我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陆晔沉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丝酸楚几丝无力：“可我现在已经不想管他们了，我只希望慎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不要再这么颓废下去。”

“……好，我尽力帮你。”陶央转头看着陆晔。虽然她觉得她又多管闲事偏离主线了，但让她就这么看着一个和她一样同是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爱国敬业五好少年坠入深渊，她实在于心不忍。而且她心里门清儿的很，在这件事情上，除了陆晔和她，基本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站出来帮忙。贵族学院的学生，处事可不能不顾家族利益随心所欲。

再者，要是她这回能成功，那么在她完成任务的路上就又多了个帮手。噢不对，是两个。

谁也说不准一个人背后的潜在利用价值究竟有多少，就像今天，没有裴延朔这个噱头吓唬人，场子还真没那么容易借到。

只是她心里还有个疑问，刚想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在舌尖打了个转咽了回去。

她很想问卢慎为什么不转学，重新开启一段新生活难道不香吗？但一想到这个狗屁贵族学校没有开除制只能主动申请退学，想必跟他身后的家族有些关系，她不好去质疑人家家族的决定。

“谢谢你。”陆晔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悲伤的表情有些许松动。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成功。刚刚是他被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冲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这希望的渺茫。

“应该的，大家都是同学嘛。”陶央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陆晔看着陶央，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心脏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不过队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陶央思嘱好半天，才小声嗫嚅着开口。

陆晔现在对陶央的态度，相较于昨天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立刻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不过他也摸不清这变化是因为陶央肯帮他的忙拉卢慎一把，还是纯粹因为现在的这个原央，他挺欣赏。

“我今天可不可以早点走，那个，就是等到上半场结束，因为我晚上还要去打工。”陶央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才刚刚上岗一天就请假，而且周五就是半决赛，其他队员肯定会对她有所不满。可是符家那边她已经迟到过一次，而且扣的是真金白银的工资，两相权衡取其优，她只能厚着脸皮找陆晔打商量。

她生怕队长不答应，又急忙补充一句：“哦你放心，我今晚就去跟打工的负责人打好招呼，让他帮我调一下时间，之后都不会耽误球队训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