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板子,不仅让苏瑾受痛,也冷了她的心。 即使与谢浮言恶言相向的时候,苏瑾也是逼迫自己硬下心肠,决绝相交。 只有不给心存侥幸的机会,才能能情感旋涡里脱身。 但在被责罚的时候,她才真的死心。 后来养伤的时间里,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慢慢梳理。 她想通了许多事。 谢浮言是否利用了她,是否出卖了她。 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她的心里,大兄变得很很重要。 而谢家和苏家,并不是能和谐相处的存在。 毕竟谢家是踩着苏家的尸骨上位。 所以和谢浮言之间,尽早远离,才是上策。 以前的事,谢浮言固然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但也是她心甘情愿,与人无尤。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不会有怨恨,也不该有怨恨。 谢浮言或许利用过她,但曾经,的确对她,也是极好的。 若没有谢浮言,她又是如何的境地。 她,或许不能感恩,却也不能否认受到的恩德。 谢浮言对她,亦是用过心教导。 在学院的时候,她跟不上进度,愁眉莫展的时候,是他,不请自来,两人一起做功课。 她没有银钱可用,谢浮言也带领着她做些小事,赚些银钱使用。 甚至她买的那处小宅子,也是谢浮言帮她看好。 还兴致勃勃的和她一起讨论是城南的木匠有名,还是张记的师傅更有经验... 似乎从遇见谢浮言开始,她那昏暗的人生,慢慢的有了光亮。 所以即使她再三告诫自己远离,却总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这种侥幸她意识不到,却还是影响着她的行为。 在修养的时间里,她将曾经的过往慢慢咀嚼,感受着苦涩的同时,也终于放下了一些事。 有些人,曾经在年少的时光里,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既是志趣相投的朋友,也是心灵寄托所在。 可时光辗转,人心易变。 谢浮言变了,她也变了。 他有了深爱不愉的妻子,而她也有了大兄的照顾和孟长思的陪伴。 他们之间,再说对错,已经说不清。 若说辜负,似乎也太严重。 恩怨交集,到底是恩情多,还是仇怨更多,根本不重要了。 就让一切都留在远去的记忆里,被慢慢的遗忘。 “何姑娘,好久不见。”吴春红突然道。 何阮礼貌地回应。 “我于三月间开办展览会,很有些女孩儿参与,何姑娘的请帖到时会奉上。”吴春红对何阮态度很好。 吴雪良如今出仕不成,只好帮她看着些生意上的事,虽然事业不成,反而对何阮一直念念不忘。 她作为姐姐,自然也要给他制造机会。 何阮有些动心,但想到身边的苏瑾,还是准备拒绝。 她可不是苏晓蓉那样没心没肺的女子,已经感受到苏瑾和谢家夫妇之间诡异的气氛。 就算很想去,但作为苏瑾的同伴,当然要和苏瑾一条线。 不等她开口,苏瑾便道:“谢夫人的好意,何妹妹你只管接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亲自被谢夫人邀请。” 何阮便道谢。 谢浮言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交谈,没有插话。 依然是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可是吴春红却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心情,一定不如面上和睦。 她心里暗自警醒,总觉得今晚叫住苏瑾,得意间可能露了点行迹。 谢浮言不比其他人,不能够轻易糊弄住。 可她即使知道谢浮言的为人,偏偏就是喜欢他的谋略过人。 他不喜欢被人糊弄,也不会接受自己背着她偷偷设计他的朋友。 尤其是,还利用了打听到的消息。 吴春红一想到此,就觉得当时出手太仓促,太容易被发觉。 她要仔细想想,把这件事彻底抹平。 不能让谢浮言察觉端倪。 这一刻,她对眼前的苏瑾,有了更深的不喜。 这种不喜,没有来由,偏偏一直存在。 不过她活了两世,善于掩饰,还没有被人察觉。 尤其是她喜欢谢浮言的时候,更是把这种不喜深深的埋藏住。 苏瑾和谢浮言关系很好,若她不喜欢苏瑾,总免不了叫谢浮言为难。 她心思浮动,竟然没意识到谢浮言与苏瑾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夫君,我们去那边看看如何。”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道。 “好。”谢浮言温柔的道,他素来就高贵不似凡人,对着吴春红的时候更是体贴。 吴春红即使见过许多优秀的男子,但一颗心还是被谢浮言牢牢拴住。 “苏大人,你们可要一起?”吴春红试探的邀请。 总要做好面上的样子。 “不必了,今夜月美人美灯美,与自己喜欢的人游玩方为乐事,若是有了不想干的人在旁,多煞风景。”苏瑾辞道。 吴春红笑笑,算苏瑾识相。 苏瑾说这话的时候,和谢浮言的眼神总算对上,她面上带笑,但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两人都懂。 两人插肩而过,都没有再回头。 “苏大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是因为谢家人吗?”何阮突然问。 “嗯?”苏瑾诧异。 “自从跟谢夫人打招呼后,总觉得苏大哥就没有精神。”何阮道。 “不是,跟那没有关系,我只是再想事情。”苏瑾否认,虽然她的确不喜欢吴春红,但已经相通的她,不会在纠缠往事。 何阮眼神闪了闪,好奇地问:“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对于喜欢的人,她忍不住这份心情。 苏瑾沉吟了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夜遇见谢浮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阮回想了下。没觉得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哪里不对劲,我没有感觉啊。” “你当然不对感觉到,并不是说...” 苏瑾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除了谢夫人邀请我去参加展览会,好像也没有特别的事。”何阮道。 “不是这个。”苏瑾否定。 是谢浮言的态度,不是指对自己的态度,上次两人不欢而散,谢浮言看着是个温柔的性子,其实自有一股傲气存在。 对自己不理不睬才是正常。 而是指对吴春红的态度,那种温和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觉不觉的,谢浮言有些奇怪。”她问何阮。 何阮连忙回想,她不熟悉谢浮言,只是也听闻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