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道:“没错,师兄好眼力。”
陆泽问:“这刀可是什么神器仙器?”
李平安摇头:“就是一柄普通短刀,是我小时候于河中嬉戏时捡的,只是用的久了,顺手不愿舍弃罢了。”
“这就对了!”
陆泽眼睛一亮,“我青岚剑宗主修剑,你身无合适兵器,对敌自然不能完全发挥实力,且我宗入门心法讲究片尘不染,心澄气合,说白了,就是要让弟子忘情,修大自在。
你一柄普通短刀用了十几年,不愿更替,无非是寄情于物,沉缅过去,你道心不静,与功法相悖,修为又岂会精进?”
听了这番警示之语,李平安面色大变。
何为寄情于物,他还模棱两可不清楚,但陆泽所言之沉湎过去,却说到了心坎里。
他无钱无势,资质又差,来到青岚宗后,在外门蹉跎两年半,日子过得很艰苦,甚是怀念从前的逍遥时光,若不是依恋顾夕颜,他都起了下山的心思。
这时陆泽又喟叹道:“其实这刀,也是为兄生气的原因。
我家境优渥,本应对你多加照拂,然我只顾自己修行,完全没有注意,师弟连一柄像样的法剑都没有,乃至修行都误入歧路,我是气我自己,平日没能好好顾及你啊……”
说到动情之处,陆泽狠掐大腿,挤出两滴眼泪,暗地里长舒一口气:总算圆回来了。
“师兄——”
李平安被感动得泣不成声,大喊一声,扑到陆泽怀中。
雪白的天蚕锦衾,被蹭上道道涕泪,陆泽心里大骂妈卖批,脸上却扯出和蔼笑容,轻轻抚摸李平安大脑袋,对着红了眼眶的顾夕颜道:“师妹,把墙上那柄沧浪剑拿来。”
顾夕颜依言取来长剑,陆泽把刀随意丢到一旁,双手持剑,递到李平安面前,郑重道:
“师弟,接拐呃……剑!”
“不行,这剑如此贵重,平安不能要。”
李平安摆手推辞。
陆泽挺胸板脸:“昂?”
李平安顿时手足无措,慌乱间,陆泽将长剑塞到他怀里,愠色方霁:
“这才是我的好师弟!”
“谢谢师兄,谢谢!”
李平安一迭声道谢,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便是师兄了。
……
夜空冷月如霜,残星静默无语。
位于青岚宗外门的一间小院前,少年一袭月白长衫,孑然伫立,微笑招手,和着晚风与清辉,衣袂翩飞,仿若人中仙。
直到友人消失于山麓间,少年挺拔的身躯立刻垮了。
“狗日的李平安,坏老子好事!”
顾夕颜好感度都百分百了,看那意思,晚上就不想走,所以他才忍着小腹刺痛,坚持起来走两步,让顾夕颜也看看,咱身体还是很棒的,下午没继续的事,放到晚上也行。
实在不行,你上来自己动也可以,师兄顶的住。
可那挨千刀的李平安,硬生生插在两人中间,还说什么一会送师姐,怕师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
靠夭咧,人家顾夕颜,年方及笄,炼气十二层大圆满,筑基只差临门一脚,被流云峰花清蓉峰主内定亲传弟子,需要你一个练气七层的外门弟子保护?
你骗鬼呢,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咦?不对!”
越往深处想,李平安憨厚的笑容越诡异,陆泽心里那根猜忌的小树苗也愈发茁壮,忙掉转回屋,拿起短刀仔细端详。
“呼……吓死宝宝了。”
还好,这刀没问题,却与他当初刻画的一般无二。
“嘿嘿嘿!”
陆泽阴恻恻地笑了。
只要一滴心头血,神器就到手了,老爷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