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块通灵宝玉的加持下,霍俊开始回顾这名为欧阳锦之的人的一生。
但宝玉有缺,不能真的让霍俊完全领略他的一生,只能让霍俊见证他生命中在难以磨灭的某些时刻。
比如,十六岁时的欧阳锦之立于高台,被立为大熵丞相。
以及眼下,他在应劫之前,去往大熵死狱见一个人。
“怎么?”女子皎洁一笑,晦暗的牢狱竟泛起花香与星光。
“什么怎么,跟我走。”一身宽松朝服稚嫩少年果决道。
女子忽闪的美眸认真瞧着少年那张俊俏白皙的娃娃脸,不只为何,她心中的怒火更加剧烈了,不禁冷笑着讥讽,“难道你想保护我吗?”
少年平静道:“我是大熵的丞相,你是大熵的臣民,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
“大熵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只知道仙秦,我只记得自己是仙秦的公主。”女子寒声道。
而后女子的声音又寒了几度:“我只清楚的记得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灭了仙秦。”
“幼年时父母早亡,全靠公,全靠姑娘接济,然三国林立,使诸天生灵涂炭,自开蒙时我便立志……”
“权利之眼荼毒人心罢了,冠冕堂皇。”女子别过脸,狠狠的说道,“十六岁的丞相,此后的十一年冠绝诸天的贤名、才名,你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创……”少年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其它,转身离去。
女子背靠冰冷的墙壁,眼圈通红,只能一句句念着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看着灭了自己的家国的少年的名字:“欧阳锦之,欧阳锦之……”
良久,女子幽幽道:“你混蛋。”
少年走出牢狱,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坚定而轻柔的自语道:“创不世之国,谋苍生福祉,皇天后土,福泽万界。”
“欧阳锦之。”
少年身后虚无缥缈的空间里传来一声高昂的叹息,然而世间的一切都不可闻,能入耳者唯有少年一人。
欧阳锦之不禁顿足,低眉浅思,转瞬缓缓抬眼,悠长的甬道上,一人淡笑的他回首道:“上古北国的负玄,能死在你手里,也算不负我这二十七年的人生了。”
旋即,欧阳锦之缓缓登天,步入混沌之中。
万古穹天,玄黄都法!
“杀!”
浩瀚的星空传来一声厉喝,强势一击贯穿混沌,跨越时空,显化在过去、未来,与今世共发杀机,不仅要将欧阳锦之击杀,还要将他在这世间彻底抹去。
娃娃脸的绝世少年,冠绝诸天的大熵少相欧阳锦之,双手负于身后,合着眸子,那比女子还要精致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念之间他已然演化三世身抵住了这强势一击,可紧随其后的是他瞪大眼睛,映照星河的眸子里满是黯然神伤。
因为他发现未来根本就没有自己,这说明今日之后,欧阳锦之身死道消,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天意不可违?
银甲少年自星空俯身而下,一拳遮天,另一只手则削向诸天,意要斩灭大熵国运。
欧阳锦之一手抵住强势的一拳,一手护住大熵的国运,两相碰撞,欧阳锦之如纸糊一般坠入混沌,大口咳血,银甲少年虽暴退数万里,却全然无伤。
“这便上古龙骑上将的威势吗?果然天下无双。”欧阳锦之嘴角的血迹落入朝服,顿时化作璀璨的虹光,驱散数万里的混沌。
负玄悬于万千星光之上,淡淡的说道:“少相也非常人,你若不是顾及大熵,我这一击未必伤你,可惜你的牵挂在那里,以七成力去护大熵,余下三成,如何敌我,今日你非死不可了。”
欧阳锦之立于混沌,发丝凌乱,一袭大熵朝服血迹斑斑,那张从未有过犹疑的娃娃脸艰涩一笑,眸色无光:“道,是什么?”
负玄一愣,没有继续出手:“你以法证道,难道不是你所求的道吗?”
欧阳锦之笑的惨然,血迹自七窍缓缓淌出,面容逐渐狰狞:“为了法,颠覆母国,坑杀修士,逐万载英灵,负情心一世……”
负玄绽放出万丈光芒,欲要照破无穷黑暗,他厉声喝道:“一念之间,入则真正的得道,反之亦然,将沉沦不醒,灵性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