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灌进口鼻里,她只以为自己死定了,脑子也变得浑浑噩噩,轻薄的布料贴着她小巧玲珑的身躯像是千金重,手臂一刻也抬不起来。
陈意欢骂完才像活了过来,牙齿上下颤抖打架,咄咄的瞪着金念真。
尖牙利嘴的,恨不得咬一口他,金念真不在意一般,抬臂在她面前赤裸裸的掀落了衬衫,白净不淤尘泥的腹部肌肉线条。
用力拧出一股水流,臂白微鼓,是不掩盖荷尔蒙的气息,陈意欢刹红了脸,不得不别开眼,暗骂他,真不知羞臊!
他转过去,雨水淅淅沥沥浇打在清浅肩胛骨,陈意欢余光好像看见上面爬着一道褪色的印,还没看清,很快金念真转了过来。
万千银丝飘落,黑云翻腾似墨遮山,白雨乱珠,还有陈意欢恨恨的表情,他蹲下像对待宠物一般摸了摸她的头,润凉指尖卷着她的发丝,笑:“你在怕什么呢?”
陈意欢气的直翻白眼,金念真一开始就没准备听她答什么,无论她说会或不会,他都会跳下去,带着陈意欢。
她不敢想在那么急涌的河水里,金念真稍稍放开了手,这世上便少了一个陈意欢。
那是必死无疑,最后顺着水流在下游的村子河边浮起她早已臃肿的尸体。
瞬间汗毛倒竖,她险些就死了!死在金念真手里,他好不讲道理,死也要拖着别人!
陈意欢瞪大了双目,看来就像只警惕的小兽,到底是没有威慑:“你死也不要拖着我行吗?”
“你没明白我,”他说,“你应当谢我的。”
她眨巴眨巴眼,心寒齿冷,只想把陆瑰的话送给他:谢你奶奶的!
金念真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她抚去水珠,循循善诱:“意欢,你知道何为人性吗?”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们一概不知,贪得无厌之人得了筹码,后果会是什么?
甜头狼吞虎咽下肚,怎么会记得起游戏规则。这次绑了你,下一次就是把手指剁了去要更值钱的,再下次你还剩下什么……
你太看得起那些法外之徒了,性命不过是白刀子一进二出,沾了血而已。”
他目光低垂不喜不悲,所到之处无一不在叹息她的天真,陈意欢冷颤连连,脑袋嗡嗡作响。
他说:“你想想,你若是真的被抓了去,意欢将来你会感激我今天做的!”
金念真教她去思索,她到底是个柔弱女孩,落到了那群人手里,或许会善待金念真,可她除了身子外还有什么值当。
气血方刚的男人,若是会怜香惜玉是干不出这无法无天的行径,金念真最不济让她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干干净净还有体面尊严。
被抓了去,她必定成为他们泄欲的工具!脏的不是身体是三魂七魄,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成为行尸走肉。
不敢想更不能想,她这才怕的不能自己,滚烫的泪差些涌了出来,真真是差一点。
金念真看仔细了她眸中的惊恐,才让她的头靠在他宽阔的胸口,轻轻拍着她抖擞纤瘦的背:“没事,没事。”
陈意欢第一次觉得,还好有金念真,全然忘记了那群人是冲着金念真来的,她本就是被殃及鱼池的可怜虫。
在水底的时候,他勉强回头去看她,乌黑的发四散像在海波飘荡的妩媚海草,煞白的肌肤,金念真以为自己牵着一只水鬼还是海中女妖。
陈意欢竟然也有做妖精的潜质,叫人魂魄微微一震。
扎轮胎也是柳长青的主意,那个姓何的管家看着不打好惹的样子,据说他在市里教训了群流氓,是个练家子。
必须要支开了他才行,可是他的人没想到在行车记录仪上漏了脸,他们亲眼见着金念真和陈意欢坠了河。
那波涛汹涌能吞人的模样,是成年男子都不敢下的,金念真不过是个少爷,看着温润文弱定是没了。
柳长青在半路就被那群人抛下了,他们是要绑了金念真拿赎金的,眼下把少爷弄没了,金家绝不会放过他们,逃命路上再带个拖油瓶做什么。
他连爬带滚的回了家,踩了一地的水印,凌乱不堪,孙婶今天去亲戚家串门,柳长青故意支开她是怕坏了计划。
金家能眼睛不眨的掏出几十万赞助平壤,捏死他这只小蚂蚁简直易如反掌,他不能去坐牢!也不能死在年纪轻轻的时候!
他卷了全部家当逃了,偷偷从乡间小路踩着泥泞跑了,雨水冲刷过脚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管家看了监控后就知道出事了,有预谋的扎了轮胎,可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一刻不停的往回赶,在桥上看见了刹车的痕迹,那些人以为金念真必死无疑了,慌不择路车子还在这时候熄火了几次,恼怒加成就开的颠三倒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