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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甘

却说贾母那里,看着黛玉出了屋子,贾母对琥珀道:“去宝玉那里看看,告诉他林姑娘来了,让他中午来我这里用饭,陪陪他林妹妹。”  琥珀领命而去,进了宝玉的院子。晴雯正坐在廊下做针线,抬眼见了琥珀,忙笑道:“琥珀姐姐来了。”又朝着一旁给鸟儿喂水的小丫头骂道:“没眼力见的小蹄子,没见着琥珀姐姐来了么?还不快请琥珀姐姐进屋,给琥珀姐姐上茶?”  琥珀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闻着一股子□□味呢?”  晴雯冷哼一声道:“我敢怎么样?不过是一边呆着罢了。”  琥珀正要说些什么,袭人打起帘子,笑道:“琥珀姐姐来了,快屋里坐。”拉了琥珀屋里去了。  晴雯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身后有人道:“你快消停些吧?随我屋里坐坐吧。”晴雯扭身看了,却是紫鹃。  紫鹃原是贾母身边的二等丫头,自黛玉回家,她仍旧回到贾母的院子。偏宝玉因黛玉离府大病了一场,每日只是念叨着林妹妹。贾母见状,便道:“你就跟在宝玉身边一段时间,照顾宝玉好了再回来。”  贾母之命,紫鹃自是从了,到了宝玉身边端茶倒水的伺候。  宝玉正伤心黛玉离府,如今得了紫鹃,心中猛然欢喜,竟只要紫鹃在身边伺候,连袭人都退了一射之地。  原本宝玉最是倚重袭人,如此袭人自是不满。袭人自和宝玉云雨一场后,伺候宝玉更加精心,只当自己与宝玉是一体,想着与宝玉做长久鸳鸯的。如今却被紫鹃比在了后面,心情可想而知。  紫鹃跟在黛玉身边服侍几年,日常行事也有了黛玉的两分影子。更兼袭人身为宝玉的贴身丫头,宝玉对黛玉的心思,她自是知晓。如今眼见着宝玉日日粘着紫鹃,袭人心中如何不恨紫鹃?偏她素日以贤惠示人,纵然心中怨恨,却不好显露出来。只是平日里对着紫鹃,言语中难免就会有些夹枪带棒。  紫鹃起初疑惑,三五次下来,想到素日听到的言语,倒也明白了袭人之意。但紫鹃跟着黛玉见过不少世面,心中对宝玉也没有了什么非分之想,便主动退让,每日除了必要的事情外,只窝在自己房中做些针线罢了。  晴雯嘟哝了两句,到底跟在紫鹃身后进了她的屋子。一进屋子,晴雯把手中的绣绷子扔在了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地喝了,方道:“如今宝玉身边竟是容不得别人靠近了。今日我本在宝玉跟前伺候,谁知这贤惠人道宝玉夏日的扇套荷包缺了些,让我最近不必在宝玉跟前伺候了,紧着些把这些做出来。宝玉等着要呢。”又拿起杯子灌了一口水,啐道:“呸!这院子中谁不知道,宝玉的一应物件是轮不到我们做的呢?”  紫鹃劝道:“既如此,你何不学学我,躲躲清闲多好?”  晴雯愤愤道:“凭什么我要让她?一样都是老太太处出来的丫头。”  紫鹃笑道:“凭什么?就凭你这爆炭脾气,你就比不过人家。”    琥珀进了屋子,却不妨宝玉半靠在床上,宝钗正坐在床前与他说笑。  今日早上,薛姨妈对宝钗道:“你宝兄弟病了,钗儿去陪你宝兄弟说说话吧。”  宝钗嗔道:“妈竟是糊涂了不成?我和宝兄弟都这般大了,嫡亲的姐弟尚且避嫌,何况我们不过是表亲,这府里有人多嘴杂的,正该注意些。”  薛姨妈搂着她道:“前些日子,你姨妈说的话你也知道,她看中了我的钗儿呢。如今你们正好亲近亲近,日后才好夫妻和睦。”  宝钗沉默了一会,道:“妈和姨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看着不大能成。依我之见,宝玉心中只有林妹妹,老太太也取中了林妹妹呢。”  薛姨妈抚摸着宝钗的后背,语重心长道:“老太太在看重那林姑娘又如何?你姨妈才是宝玉的亲娘呢。婚姻之事,还是要父母做主的。再说,我的钗儿如此好相貌,又满腹诗书,比这公府的小姐们还强上三分,宝玉与你相处久了,还会不喜欢你?你还小不明白这男人呀,大多都是喜新厌旧。”话锋一转,又道:“你往日只想着找一个读书上进的寒门女婿,只是我的儿,你自小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如何受得住那份苦?再说了,你又如何保证,女婿将来定能为官做宰,夫荣妻贵?这天底下的读书人多了,可为官做宰的又有多少?难不成你以后甘做一个酸秀才的娘子吗?”  见宝钗不做声,薛姨妈继续道:“嫁给宝玉就不同了,将来就是国公夫人,正正好的现成好前程。”  宝钗仍是沉默。确实,嫁一个寒门书生,不过是眼见着哥哥扶不起,自己又入宫无望之下的无奈赌气之举。而她自己确实无法保证将来的夫婿定能为官做宰,而她也绝不会甘心就此只做寒门妇。  宝玉相貌不凡,又最是温柔体贴,将来这国公府也是他的,确实是一门好亲事。纵然宝玉现在想着林黛玉又如何?自己相貌才学俱是顶尖,只要和宝玉相处的久了,他自能见到自己的好处,时间久了,还怕不能取代她在宝玉心中的地位吗?她林黛玉不过是比自己更早遇见宝玉罢了。    宝钗见了琥珀,笑道:“琥珀姐姐这时节过来,可是老太太那里有什么事情?”  琥珀道:“正叫宝姑娘说对了。”对宝玉笑道:“林姑娘来了,老太太让宝玉中午过去用饭。”  宝玉听了,顿时从床上跳下,喜道:“可真是林妹妹来了?”琥珀含笑点头。  宝玉顿时一叠声叫着要袭人找衣服,又喊麝月把五斗柜上的那个红木匣子拿来,一时又嫌她们太慢,嚷嚷着要自己动手,竟是闹得人仰马翻。  宝钗暗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笑道:“宝兄弟也太急了些,她们总要一步一步地来。”见麝月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过来,好奇地问道:“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竟要巴巴地拿来。”  麝月朝宝玉努了努嘴,道:“不过是我们这位爷自己淘的些小玩意儿。宝姑娘可要看看。”说着打开了匣子。  宝钗探头见了,匣子里装的是各色的木雕泥人竹编小篮子之类的,林林总总,把匣子塞得满满当当。宝钗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种滋味。  宝玉已经穿戴停当,笑道:“宝姐姐请自便。”兴冲冲地抱起匣子就往外走,    黛玉回到贾母的院子时,宝玉已经在贾母处等候多时,正翘首以盼。贾母坐在炕在含笑看着。  远远见了黛玉进院子,宝玉忙跑出去道:“林妹妹你可算来了。”就要去拉黛玉的手。  黛玉闪身避开,到了贾母身边,笑道:“外祖母。”  贾母含笑道:“去和你表哥玩一会吧,这时辰也快到饭点了。”  黛玉兄妹二人坐在一旁,宝玉兴致勃勃地翻着匣子里的东西道:“林妹妹,你看这些都是我专门为你淘来的小玩意儿。”黛玉感兴趣地翻来翻去地看。    到了晚间回家,林如海道:“那府里如何?”  黛玉疲惫道:“自是热闹非凡,不过依我说,也太过奢侈了些。”  林如海叹道:“不过是一个孙媳妇而已。”见黛玉依旧皱着眉头,安慰道:“算了,我们只过自己的日子,横竖与我们也不相干。”  黛玉方丢开手,陪着林如海用了晚饭,又去书房看了会子书,方才歇了。    不理会荣宁二府的是是非非,黛玉上学读书,自是充实自在,不消多记。  到了秋日,皇后娘娘忽然遍发帖子,在宫中大办宴会,京中大小官员之女皆可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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