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拿着书和卷轴一路回到自己的住所,却发现宋萱与穆灵君正在房内等候。黛玉忙道:“大姐和三妹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竟不知。” 穆灵君先瞧见了她手中的东西,便道:“二姐手里拿的什么?我记得你今上午是没有课的。” 黛玉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道:“这是小兰亭出的文集,还有一幅画。” 宋萱正看黛玉摆在屋内的一盆兰花,听闻此言,忙道:“快给我瞧瞧,听我堂兄讲,那日小兰亭上有一位姑娘简直是诗画双绝,我猜着就是你了。可恨我竟诗才普通,不能亲眼瞧瞧当时的盛况。” 穆灵君拿起书道:“大姐快来看,这就是二姐那日的诗了。哎呀,二姐的诗就排在贺老先生的后面。”宋萱凑过去一起看。 两人边看边赞,待翻到楚含章的诗时,穆灵君手指点着坠在诗后的青崖客三个字,神神秘秘道:“对了,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宋萱正不解,黛玉便道这青崖客便是当日那位着紫袍的青年。二人对那位美貌青年自是记忆犹新,随便探听外男的名字虽有些不合规矩,但此时也就姐妹三人,二人便催促穆灵君快讲。 穆灵君在二人的催促声中,慢条斯理地拿杯盖撇了撇杯子里的茶水,又轻咳一声,才道:“我也是此次回家听祖母说的,那人是帝师楚老先生的长子嫡孙,名唤楚含章。” 黛玉宋萱齐齐赞道:“他倒是极称这名字。” 穆灵君挤了挤眼睛,道:“话说,我是年岁小了些,你们二人就没有什么想法?比如说心中小鹿乱撞?再比如窈窕美男,淑女好逑什么的?” 二人闻言大羞,一起扑上去挠痒痒肉。 穆灵君好不容易才逃到一旁,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抱怨道:“你们呀,就是太羞涩!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外祖家的一位表姐还没有大姐年长呢,都已经定下婚事了。咱们也就私底下说说。我若是在大几岁,定要我母妃去提亲了。我就喜欢这样漂亮的。可惜呀,等我及笄,他就老了。”她深沉地叹口气道:“你们不知道,这遇见好男儿呀,就要下手快些。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别人拐走。” 黛玉拿手指划了下脸颊,笑道:“哎呀,原来是三妹恨嫁了呀!” 宋萱也在一旁那手指划脸。 穆灵君恨恨地嗔道:“你们两个真是讨厌。我和你们说心里话呢,你们竟笑话我。” 宋萱黛玉二人忙赔不是。 宋萱道:“我如今只想趁着未嫁人,清清闲闲地念几年书。一旦嫁人,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情,哪里还能有时间拿起书本呢?”宋萱祖母还在,一家人三代同堂,宋萱的父母虽感情和睦,但她从小就见母亲每日与祖母、婶婶们劳心劳力地应酬,却还经常被人抱怨,故而才有此感慨。 黛玉也道:“正是,如今我爹爹回京,我正好可以多陪陪他,安安心心地念书做学问。” 穆灵君长叹道:“你随随便便地学学,都比我们不知强哪里去了。如今还要安心地做学问,你让我们这些凡人可怎么过哟?” 黛玉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笑倒在桌上。 自楚院长贴出了黛玉的诗文后,明德学院里兴起了一股学习的热潮。有那爱玩的姑娘还仿着小兰亭,办起了赛诗会。黛玉穆灵君也兴致勃勃地参加了,诗会后大呼过瘾。 宋萱见两人意犹未尽的模样,便也自围棋班上拉了几位姑娘,办起了围棋社,请学院里对围棋感兴趣的同学参加。她甚至在棋社里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先生,教导一些棋力弱的人。 见状,黛玉与穆灵君也商量一番后,便办起了诗社,广邀诗词爱好者参加。两人还给诗社起了名字弹歌。 -弹歌诗社每月开一社,几个月下来,倒也积累了不少的好诗词。诗社众人商量一番后,又比着小兰亭,大家一起凑了份子钱,也请人刊印出来。因都出身官宦之家,这些份子钱倒也易得。 棋社诗社办的轰轰烈烈,其他人也依样办起了画社、琴社,学院里的姑娘们每日都有无数的新鲜事情可做,就连休沐日也下帖子请同好小聚。 京中其他没有入学的姑娘们见了,也像模像样地办了各种社团,什么女工啊、烹饪啊、做脂粉啊,不一而足,很是热闹。 京中女子间,俨然学习风气盛行。 梁皇后听闻此事后,从自己的私库内拨了钱出来,给明德学院的琴棋诗画四大社团各赏了五百两银钱,供社团使费。见状,有女儿在学里的夫人们,也纷纷给自家女儿的社团捐了笔墨纸砚银钱等物。 端午过后的休沐日,林如海正式去了荣国府,备了厚厚的礼物送给府内各处,把黛玉接回了林家。 紫鹃服侍黛玉几年,细心周到,黛玉心里虽舍不得她,但也不好让人骨肉分离,便从自己的妆奁中选了青玉的、赤金的全副头面送给她。 黛玉归家那日,紫鹃眼泪汪汪的相送,黛玉安慰道:“紫鹃姐姐不必伤感,我家离这里近的很,我也经常要来给外祖母请安,到时自能相见。” 回林府的路上,雪雁奇怪道:“真是奇怪,今日竟没见着宝玉。” 雪雁这几日一直陪着黛玉在学院,自是不知。但黛玉却听紫鹃提过宝玉上次发烧一直持续了□□天,直到黛玉休沐前才好利索。紫鹃听宝玉身边的丫头们无意中说过,宝玉发烧的当日晚上,直喊了一夜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里,黛玉心中只觉羞恼,淡淡道:“你若舍不得那里,我送你回去。” 雪雁忙道:“不回不回,好容易才会自己家,我才不去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