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涉及这个孩子的母亲,自己说出口的话会让这孩子有那么一些些的感触,为了害怕伤到这孩子的心灵,许朝华犹豫再三这才决定张口。
他说话的声音慢慢的又极其温柔,眼神带着光,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耐心且又温柔的对她解释:“贤妃是我京都的四妃之一,她的尸身不可流露在外,如今我私下里安排将她带入了国都之内,人死已经不能复生,千山,你要不要去和你的母亲告个别?”
赵千山长长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眼中没有一丝一缕的苦痛,像是在听着一个在日常不过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张口问道:“哥哥,我想去,看看母亲”。
许朝华点点头:“当然,我已经命人将她的尸身放在了队伍的最后,你可以再去陪伴她一程。”
赵千山只是沉默着,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天边皎皎的云团,虽然已经夜色变得漆黑,可这暖暖的月光照下来的时候,依旧可以把四周照的格外的明亮。
两个人刚刚用完了饭食,如今正是消食的最好时间,夜色朦胧,只剩满天的繁星,仆从的走动之间各带节奏,是一种让人安心且又舒服的声音。
草丛里传来不知名的虫子在叫,赵千山已经在侍卫的陪同下去了队伍的最后面,许朝华手里拿着一卷书躲在营帐里发呆,眼神深深的看着跳跃的烛花。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的甚至于在自己亲生母亲的尸体消息之前依旧是于动无衷,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铸就她如此的铁石心肠。
有人掀开了营帐的一角走了进来,许朝华一抬头发现正是随行自己多年的李嬷嬷,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个熟悉的玉瓶,面带焦虑。
“四皇子!这件事情奴婢知道原本也不该我一个老奴才过问的,可是这小公主实在是太可怜了,殿下之前专程拿给老奴的这瓶药,如今已经用完了,可是那公主身上的伤,还离不开这些药。”
许朝华一愣,看着他手里的玉瓶,自己是亲自把这一瓶药放到对方的掌心里的,知道这一瓶药分量究竟有多少,可是,如此之多的药,难道还远远不够吗?
李嬷嬷低了低头,强硬的掩饰住自己眼睛里的泪花,声音已经有一些哽咽:“老奴是一个有福气的下人,自从被指派给您做乳母之后,日子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设置我那唯一的儿子不争气,一场瘟疫去把他给带走了,可是这公主实在是可怜的很”。
“她这一身的骨量看起来哪像是一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全身上下是数不尽的伤痕,老奴看着那些伤痕,心里都在想,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哪家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心都要疼死了。”
李嬷嬷说到这里更加感性起来:“小公主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若说是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丝毫也不夸张,在旁人看不到的身上,其他的位置是数不尽的伤痕,各式各样的刀伤,剑伤,流着血的,结着疤的简直是数不胜数”。
“一个小姑娘身上的伤痕如此之多,给她抹药的时候,明明全身都在疼的发抖,还偏偏咬着牙跟我说不疼,这样的好孩子,平常人家可去哪里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