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实在说不下去了,他想不通,为何那男人再也不管他,将年仅三岁的他当成弃子一般扔出了宫,还让他戴着面具生活,固然居所庞大,他却孤独得好像不在尘世之中。
若非天性纯良活泼,他早已在这种孤独中成了疯子。
肩头的手掌上传来一股热流,他耳边响起萧战英坚定有力的声音,“都过去了,你不介意就一直住在萧家,记住,李念生也好,李小白也罢,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李念生用力点了点头,借着吃糖葫芦的动作擦去眼角泪水。
萧战英只当作没看见一般,笑道:“今个你免了一顿打,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走,回家,我开一坛好酒,你陪我喝一杯。”
看了看天,晴空万里,“只要心存向往美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天总有放晴的时候。”
李念生回道:“岳父这话极有深意,受教了。”
萧战英微微一叹,目光就远了,悠悠道:“不是我说的,是你奶奶说的,那年,我父亲刚过世。”
李念生心里一痛,不免再次想到自已,想到了那个男人。
二人刚回萧府,等在前院的萧夫人母女急忙迎来,神色都很欣喜。
马车早已回来,那车夫乃是萧战英心腹近卫,为人机灵,宫外等待时从大人们口中窥得大概,萧战英不乘马车,他便回来传报喜讯了。
得知萧战英陪李念生步行回来,萧夫人知道夫君心思,已令厨房忙碌起来。
此时见到夫君与李念生有说有笑,二人神态俨然如父子一般,她心中满是惊讶,料到这一路上定然聊到些什么。
她是有名的母老虎,内心却柔软似水,李念生落魄至此,又天资聪慧,她早有怜惜之心,现下见此二人这么融洽,便也跟着高兴。
反倒萧云曦高兴之余生出些警惕来,她对李念生的关爱并非是因为喜欢李念生,眼见父亲与李念生之间如此亲热,心里不免多想,担心父亲为了让她对姜智杰彻底死心,真就有了让李念生上门的意思。
一顿午饭吃下来,连着老夫人在内,一家人显得其乐融融,唯独萧云曦颇不自在,在她看来,这个苗头似乎不太对劲了。
都城东南三十里外的大湖中有座湖心岛,渔民都知道这湖心岛并非善地,据说只是上岛还没事,若往里走,莫不晕头转向,昏迷其中,醒来便已在岛外。
此岛每月都有官船来往,至于船上拉了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这中午时分,湖中却起了雾,渐渐不可视物,有未回去的渔船一时不辨方向,俱都慌乱起来。
不知几时,遥听岛上有巨响发出,一声惊雷过后,暴雨倾盆,水天一色,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