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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气良好。    过往购物的行人,适宜的温度,有人在跟她聊着天。    聊到了什么,对方似乎笑了笑,又有人在叫她,但眼前却模糊了,只听到周围突然吵杂起来。    叮铃铃——    闹钟的响铃让她从梦中醒来,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伸个懒腰后精神抖擞地下床洗漱去了。     精神状态良好的她到101室报道,跟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阿林打声招呼后,今天轮到了的她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来的食材,开始做早餐,今天她准备的早餐是粥搭配着小菜。    齐哲黎和尚达就比她来迟了一点,他们径自走向阿林,齐哲黎道:“阿林大哥,有空吗?”    阿林用遥控按掉了电视,目光转向他们。    “我们准备这个月月底去亚斯达,可能要三四个月才会回来。”    公寓规则之一是每个房客要出超过半月的门时都要向房东说一声,交往相处这么久,阿林也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的,便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们谈话声音不大,苏朝正在洗菜所以没听到,当知道这事时已经是所有房客到齐、准备开动的时候了。    影八一面不改色,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们时不时外出的情况了。吴天吃一口煎蛋,吞下后连忙说:“这次要去哪里?有特产吗!有特产的话记得给我带几份回来啊。”    关注点在美食上这点真是他的风格。    苏朝想了想说:“30号晚上大家有空吗?齐哥尚哥,要不把我们约定的日期推到那天,就当给你们的欢送会吧,吴哥你觉得呢?”    “我没有问题!”吴天举起双手赞同。    阿林自然没有反对,齐哲黎和尚达微笑着点头,她目光落在唯一没有回应的影八一身上,他吹去粥的热气后说:“我最近都有事,这几天不会回来,那天很有可能没空,你们去吧。”    虽然有些遗憾,苏朝也不可能勉强他一定要去,所以暂定五人聚餐。早餐过后她收拾完餐桌,看眼时间觉得该准备上天台等阿林教她近身技能了,但在上去前她看到早早离开餐桌的影八一杵在门口望着公寓外的树。犹豫了一下,她转而走近他。    “影哥,在看什么呢?”她说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叶子掉得差不多的树显得很萧瑟,但冬季已经过去,春季的来临会复苏这些饱经寒冷的树木,让它们抽枝发芽的吧,过不久又能看到它绿意盎然的模样。    “春天了……”    影八一低低说出的这句感慨让她有些奇怪,他的口气不像是单纯感叹春天的到来,也不是对春天的欢迎,混杂着一些她目前还无法理解的情感,但与此相对的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    紧接着他突然说:“苏小子,学校不是早就开学了吗,你怎么还不回去上学?”    说到这事,她又想到了上次跟齐哲黎他们提过开学日期,然而她还呆在这里,导致他们以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会去读书而找过她谈心,最后多亏阿林出面才摆平了这事。    她刚要开口解释,他摆摆手说:“算了,谁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我只是想说,这春天还真是讨厌哪。”    “咦?影哥不喜欢春天?”    “那倒不是,只是今年我讨厌八月二十四号之前的日子而已。”    他的话中似乎含着某种深意,又像是单纯的心血来潮,影八一没有多说,对她挥挥手后就走了。目送他远去,她暗暗记在心中,返回公寓内上了屋顶。除却这段小插曲,她这一日跟之前几日一样,完美按照行程表行动。    阿林作为教导她的老师,是再合适不过了。既不会太过强求她一定要做到某种程度,也不会让她太轻松而没有进步,强度适宜,仿佛比她更要清楚她的身体体能般的,让她尽管花上了全部的力气,但不会累到影响隔日的安排。    趁着超能力锻炼后的空闲时间,苏朝坐车来到少有人去的废弃区,进去前先是小心注意周围有没有人,之后才推开铁门闪入门内。走入离门较远的建筑物到三楼,她轻轻推开门,一眼看到面对着这边、蹲坐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年。    “嗨,我又来看你了。”    异血没有起初见到她时的强烈反应,沉默注视她放下又一袋水果,显然早习惯了她这样的做法。    自第一次她找到这里起,这个人类就时不时会来这边,就算他从来不动她带来的东西,她仍然坚持不懈带给他最新鲜的水果,而前天带来的水果则会被她带回去。除此之外,她还喜欢自言自语,或者准确来说是……跟他聊天?    至于为什么是疑问形式,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回过她一句,但从她的意图上看她是想跟他聊天的。虽然作为异血的他不是很明白这样有什么乐趣,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觉得人类是奇怪的生物的想法,可是她雷打不动地每次来都会这样,这不,她又开始了。    “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齐哥尚哥要出远门了,他们帮了我很多,我得好好感谢他们,不过可惜影哥当天可能不来。他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你说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了?如果有困难,真希望他能说出来。”    “啊对了,我马上就有自己的武器了,虽然这让我有点心情复杂,毕竟我的国家是和平主义嘛,但俗话说入乡随俗,这么一想我倒开始期待起它了。早就知道吴哥是机械系,原来这个专业还包括怎么制作武器的吗,或许我可以考虑未来考理工大学。——哈哈开玩笑的啦,就算是要考理工,我国家可不会让我们学这门危险的课程。”    她絮絮叨叨,聊的话题都是关于她和她公寓的房客的事,他则默不作声。    就这么近乎自言自语了半小时,她起身结束话题,如常笑着说声下次还会来的就走了。异血的防备心很重,她要是离开得不够干脆,会引起他的疑心,下次来时他就不会这么安静了,所以能干脆走就赶紧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跟她一起的忍了半响不说话的木库终于忍不住了,它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两只布偶手交叉在身前:“那个家伙一点都不cool,有人跟他交谈时居然没有回应一句话,有损男儿风范!”    她闻言笑了笑:“别生气,他只是还不懂怎么跟人交流。”    “oh,十二你脾气真不错,今日也酷着呢!”    “嘿嘿,木酷你今天也很酷喔。”    “Thanks!明天也由我陪你,你尽管放心,管他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的枪会告诉他们,要在我手下抢人还太早了。嘿,不愧是我,说出这么酷的话!”    苏朝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苹果,一个给它一个给自己,啃一口苹果,香甜的味道在口间漫开,鲜美多汁。它是她专门跑到市中心享有声誉的水果店买的,那个少年瘦得让人心疼,但他又分外排斥熟食,所以她觉得至少水果要买好些,虽然对方并不领情。    他不穿她卖给他的衣服,也不让她给他身体上的擦伤上药,连多靠近他一步都很成问题,让她伤脑筋了,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想到调查之下知道的异血是如何诞生的理由,苏朝默默叹口气。    纵使血化能让他们获得更强的力量,而且每个血统者都可以血化(没错,血化仅限血统者),但自古它都是禁忌且不详的存在,就算是崇尚力量、认为力量是一切的这个世界,人们依然非常排斥用这种方法强化自己。然而为什么还会有人血化变成异血呢?原因无比简单。    因为弱小,因为仇恨,因为无法回头!    谁都不会想舍弃从生以来的一切,成为他人眼中的异类,不到最后一步,他们又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方法。尽管可能有异血是为了强大而血化,但大部分的异血都是因为绝望而走上这条路,只有绝望才能让人不顾一切,只为求得一丝希望。    那个少年孤独空洞的眼神浮现在眼前,他遭遇到了什么,才会在这样应该无忧无虑、只会为学业而烦恼的年纪走上这条路?    公交车到站的提示声音让她回神,把疑问再次压回去,回到公寓开始晚上的随机目标。随机目标在苏朝看来挺有趣的,比如上次阿林让她用瞬间移动在五分钟内打破所有他放在公寓所在的街上的气球,再比如上上次避开在某个小巷里乱晃的住客们而不被它们发现,时限半小时。    “阿林大哥,今天要做什么?”她兴致勃勃问。    “这次设定的情景是假设住客是敌人,它们要抓到你,而你唯一逃生的机会是找到纸上标着的红点位置,然后从它们包围中成功逃脱回到这里,时间不限。”阿林递给她一张纸,“三分钟后开始。”    苏朝看着这张纸,它绘制得十分粗糙,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不过倒是简单易懂,很明显它是某一块地区的地图,她稍微一想就知道它的位置,红色点应该代表的是附近大厦里最高的香茗大厦吧。至于到香茗大厦后要怎么逃生,阿林不会告诉她,她要自己摸索。    三分钟一到,她就以公寓为起点出发向香茗大厦,香茗大厦离公寓只有八分钟左右的距离,她走过去就是了。不过早她一步出发的住客们埋伏在路上,让本来走路的苏朝不被它们阻挡,改为时而用上瞬间移动的跑步。    避开木大的绷带袭击,躲开木青的空中下滑翔,与木耳周旋,被三个住客穷追不舍的她有惊无险到了大厦,从小门进去,趁着它们没来前上了正好到一楼的电梯,按下十七楼的按钮。她喘口气,再次拿出纸,红点旁标注的十七这个数字不知是十七层还是十七号室,先碰碰运气吧。    事实上她运气蛮不错的,十七层里她找到了下一步指示的纸条,这次指示她去下一层的楼梯口找,就这么来回找了几次,她到了楼顶,用在找到过程中拿到的钥匙打开了楼顶的铁门。    风扑面而来,她没有立马就走出去,而是观察一下屋顶上有没有住客。阿林说过掉以轻心是最不能犯的错,就算是在自己觉得有十成把握的情况下也要谨慎小心,比如现在她明知铁门是她刚开的、而屋顶只有这个入口时。    确认好情况后苏朝才关上铁门,按照纸条的指示她绕到后面,看到一架漂亮的滑翔翼,上面贴着的纸片告诉她要利用它来逃跑。可是……    “香茗大厦只有30层,大约九十米,这么点高度它能飞得起来吗?”    “当然没问题!”突然冒出的声音让沉思中的她一惊,“今夜风很好,加上有我的神级操作,客人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苏朝已经在阿林身边见了不少,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滑翔翼在跟她说话,看来阿林大哥已经帮她解决好问题了。在它亲切的指导下做好滑翔的准备,比如戴上护目镜和安全帽,就在整装完毕的她抬起滑翔翼想找个地方来助跑时,铁门啪嗒一下被推开。    “苏小子,找到你了!”    木大和木耳冲了出来,木青什么时候已经在屋顶上空飞旋着了,空荡荡的屋顶一下子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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