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西天。缓缓亮起的晨曦将落花别苑小池中荷叶上的露珠照耀得一片晶莹。
微凉的晨风卷着淡淡花香吹入半开的木窗,轻轻扬起围在床边的纱幔。
“娘子……”月朗自睡梦中悠悠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就懒洋洋地向右侧伸出手。可是,触手可及只有软软的被子。
月朗惊慌地睁开眼,洒满晨光的小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娘子!娘子!”月朗一边起身下床找鞋子,一边连声呼唤着。经过那次落水事件,他似是被吓出了什么病,片刻见不到花好就心慌意乱得不知所措。
“你醒了?”月朗刚走到门边,木门就在外面被人轻轻推开。已穿戴整齐的花好,笑盈盈地站在晨曦中。“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月朗没有回答花好的话,而是似找到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般,紧紧地将她拽入怀中。
“我去给你煮了点茉莉花粥,做了几样你最爱吃的小菜。”花好靠在月朗胸膛,轻声道。由于一整个清晨的忙碌,她已累得有些微微气喘。
“这些事情让芸儿去做就好。”月朗一边微带责备地说着,一边扶花好坐回到床上,“你现在身子不方便,还是安心静养为好。万一有点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是好?”
“我,我只是想亲手给我相公做一顿饭。”花好柔声说着,微微垂下头,眼睛和脸颊都有些红了,“等下吃完饭,你也该回去了。”
“回哪去?有你林花好的地方才是我纳兰月朗的家啊,你让我去哪儿?”听见花好说让自己走,月朗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委屈。
“你别闹了!”花好说着,轻轻推开月朗站起身,强忍着心中的疼痛与不舍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才不要你留在这里捣乱呢。人家好不容易晒好的要做茶叶的茉莉花都被你一个喷嚏吹飞了。你快回纳兰府做你的大少爷去吧……”
“我,我是吹飞了你的茉莉花瓣,但你不也被逗笑了吗?”月朗强忍住心中的难过,耍赖地道,“我就要一辈子给你捣乱!”
“哎呦,你可饶了我的那些花儿吧!”花好苦笑地说着,心中却荡漾起层层叠叠的甜蜜。而那甜蜜中,又含着掩饰不住的酸楚。
月朗赖皮地将花好按倒在床上,刚要吻上她额角的花型胎记,芸儿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那个,皓轩贝勒爷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芸儿快快地说完,用帕子捂着红彤彤的小脸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哼,这个皓轩,一定是垂涎我娘子的手艺,故意跑来蹭饭的!”月朗说着,抱着花好从床上坐起来,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和流苏。
月朗拉着花好的手走到雅致的小花厅,皓轩贝勒正微笑着等在那里。
“花好给贝勒爷请安。”花好规矩地冲皓轩福了福身子。心跳,也不禁快了起来。
“在这里就不必多礼了。”皓轩对花好说着,脸上的笑容随和而温柔。
“你怎么这么早?出了什么事儿?”见到皓轩,月朗顾不得寒暄,有些焦急地问道。这几日,自由自在地守在花好身边,他虽然觉得无比幸福,但心中却还是有着不安的。
“昨天我去你家了,把咱们套好的词儿都和纳兰大人说了。”皓轩轻轻拍了拍月朗的肩膀,然后自顾自地坐到旁边的竹椅里,“我堂堂皓轩贝勒,也是为了你们破了说谎的戒了。”
“大恩不言谢。”月朗有些惭愧地说着,很认真地抱拳对皓轩施了一礼。
“得得得,你少和兄弟整这套。”皓轩冲月朗摆了摆手,无奈地苦笑道,“昨儿啊,幸好本贝勒去得及时,不然六妹妹可就要挨家法了。”
“什么?月然怎么了?”听到皓轩说月然要挨家法,花好心砰砰乱跳地惊呼出声。
“哎,我昨儿去的时候,你阿玛正在讯问月然你的下落。她不知,你阿玛在暴怒之中就要动用家法了。”皓轩说着,眼前不禁浮现出昨日月然看见自己时委屈而惊喜的眼神,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玛向来最疼爱月然,怎么会这样?”月朗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想是气大了呗。”皓轩说着,拿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哎,月朗,等下吃完饭,你就回去吧。”花好悄悄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朗晶莹的俊眸认真地道,“我已经无碍了,你就别让大家再为我们为难了。”
看着花好如此通情达理,月朗温柔的心房中又溢出丝丝疼痛。而皓轩微笑着望向她,赞赏地点点头。
花好深知,虽然同在京城,可这一别,再相见却并非易事。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她愈来愈依恋在月朗身边的温暖,可那又能怎样呢?
纳兰恒硕那样疼爱月然,都要对她动用家法。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呢?虽然这次是自己受了委屈,可那人毕竟是金枝玉叶的格格,是纳兰月朗名正言顺的妻……
???
明媚的晨光洒在紫禁城中大小宫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晃得御花园中的鸟儿直扑腾羽翼。
玉如宫,玉茹格格的闺房中。
睡眼惺忪的玉茹轻轻撩开华美的纱幔。经过这几日来难得的一夜好眠,她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经过几个时辰的浓睡,玉茹忽然觉得有些饿了。她未等蔻丹来服侍更衣,就自己穿好衣裳步出闺房,向花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