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黑夜,总显得分外短暂,仿佛午夜的宴席刚刚散场,天色就已大亮。
恍恍惚惚中,似有一只大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手。掌心的温度,是那般熟悉。
头疼欲裂的花好,吃力地睁开眼,模糊的眼帘中,映入一张早已刻在心深处的如玉脸庞。
“我,是在做梦吗?”望着近在咫尺的,满眼心疼与关切的月朗,花好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嘴唇轻声呢喃着。
“不是做梦,当然不是做梦。”月朗轻轻俯下身,在花好额角印上一吻,柔声道。他湿漉漉的俊眸中,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是我,真的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感受到月朗唇上的微凉,花好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
“你别怕,这里没有别人。”月朗重新抓住花好的手,温和地冲她点点头。
“玉茹格格呢……”花好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睁大眼睛向四周张望着。
“他们,都去城郊送别夕染郡主和阿穆隆王子了。”月朗轻轻将花好拥入怀中,一边帮她捋顺凌乱的长发,一边温柔地说着,“我,本来也是要同去的。但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于是,就谎称酒后身体不适,留了下来。”
“夫君,我,我好怕。”花好将头深深埋在月朗怀中,听着那无比熟悉的心跳,柔声说道。此时此刻,她的小腹中,似有细小的针在一下一下地扎着。那隐隐的疼痛,并不强烈,却让人胆战心惊……
月朗不知花好心中的恐惧,只是爱怜地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们的团圆时光,太过珍贵,他真的害怕错过哪怕一分一秒……
这时,房间的木门忽然轻轻被扣响。
花好被惊得一哆嗦,本能地自月朗怀中抬起头,抓起旁边的薄被裹紧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由于动作太急,她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满眼都是纷飞的星星。
“进来吧。”月朗一边对门外的人说着,一边安慰地拍了拍花好已薄汗轻衣透的后背。
“格格别怕,是奴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芸儿端着一个淡绿色的托盘走到床边,轻轻福了福身子。那托盘中,是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三色碎玉羹”。
“是你啊。”见是芸儿,花好长长地舒了口气,劫后余生般地用帕子轻抚巨剧烈欺负着的胸口。
“呵呵,额驸早早地就让奴婢把这碎玉羹熬上了。奴婢也忧心那酒会伤到小少爷,听见格格醒了,就立马送了过来。”芸儿有些无奈地笑笑,将托盘放到床边的小几上,轻手轻脚地转身退出了房间,重新将房门关好。
房间里重又只剩下这朝思暮念的一双人儿。花好抬头望望环绕的淡粉色纱幔,感受着久违的幸福,只觉得恍然如梦。
月朗宠溺地捏了捏花好微微娇羞的小脸儿,端起小几上的三色碎玉羹,用白色小瓷勺舀起一小勺,放到唇边吹凉,轻轻喂到她口中。
宿醉后醒来的花好,本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乖乖地一勺接一勺喝下了沾染着月朗气息的清甜碎玉羹。她是真的好害怕,那三杯马奶酒,会伤到自己腹中这个无比珍贵的小生命。可是,昨夜那种情形,不喝,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了?我吩咐芸儿熬的这碗碎玉羹,不好喝吗?”月朗放下已被花好喝了一半的三色碎玉羹,用手背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温柔地问道。
“是啊,难喝死了。”花好说着,还故意苦兮兮地蹙起了眉头。
“你竟敢说本少爷的碎玉羹难喝,看我怎么收拾你?”月朗装作生气地说着,伸出手作势要挠花好的痒痒。
“不要啊!夫君饶命,妾身不敢了!”看着月朗眼中晶莹的笑意,花好的心,又一次温热地欢跳起来。
月朗笑着,顺势将花好拥入怀中,温热地唇瓣吻上她微凉的唇。他的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地摸索着,可当手指触碰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却缓缓停住了动作。
“才三个月,肚子怎么就这么大了?”月朗温柔地掀开花好身上的薄被,痴痴凝望着她的小腹,柔声道,“这里,不会有两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