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喜娘拾起地上的红盖头,喜滋滋地说着,将月朗和玉茹喜服的下摆系到了一起。
玉茹格格娇羞地笑望着眼前俊美如仙人的月朗,紧张得呼吸都有着急促了。
而月朗却本能地想要伸手去解开那系在一起的衣摆,可最终还是强忍住了。他深知:纵然解开那系在一起的衣摆,也解不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命运。
喜娘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新房中的诧异气氛,连忙伺候二人喝完交杯酒,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红彤彤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纳兰月朗和玉茹格格。玉茹的心跳愈来愈轻快,而月朗的心跳却越来越缓慢……
“哎呦,这新娘装穿着太难受了。”玉茹格格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绯红地摘掉繁重的头饰,脱掉华丽的嫁衣外袍。“幸而额驸是你,否则本格格才不要受这份罪呢。”
纳兰月朗似是没有听到玉茹的话,只是蹙着俊眉凝望着格子窗,仿佛要透过窗户上刺目的大红喜字,看到西厢房中的那个人影儿。
自那一日匆匆离别后,月朗就再没有见过花好。刚刚送亲长龙进入纳兰学士府大门时,他们明明已离得那么近,却也只能隔着桃粉色的轿帘,浅浅一瞥。
“月朗,我终于嫁给你了。”玉茹格格满脸娇羞地脱掉了龙凤呈祥图案的华美嫁衣,身穿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丝绸睡衣,伸出纤纤玉手自身后搂住月朗,温柔地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第一次离心爱的男子这么近,玉茹亦是很紧张的。就连那颗雀跃的心,都在胸膛中微微颤抖起来。
“今日太累了,我有些头痛,先睡了。”闻到玉茹格格身上不同于花好的浓郁芬芳,月朗本能地打了个寒颤。他轻轻推开她,合衣躺倒在床上,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一整日的重重礼节折腾下来,他真的已疲惫至极。不是身,而是心。
“那,好吧。反正,我也累了。”玉茹格格咬着嘴唇想了想,也委屈地躺到了月朗身边。
在床上展转了须臾,玉茹觉得不妥。她嘟着嘴巴起身,放下华丽的红纱幔,自妆台上拿起一支金簪,轻轻刺破自己白嫩的手指。
自幼金尊玉贵的皇女,怎受过这样的委屈与疼痛,晶莹的泪和一滴鲜红的血同时落在了床上那块绣着鸳鸯戏水和红双喜的雪白丝帕上。
喜庆的新房中,一双龙凤红烛热情地燃着。
月朗感受着眼皮上跳跃的光影,只觉得每一次心跳都是煎熬。他,真的好想好想,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花好……
???
太过璀璨的灯火,将天上层层叠叠的乌云都染成了暗红色,却照不暖月蕊轩西厢房内的凄凉。
幽幽的灯光下,花好披着单薄的衣裳坐在窗边,透过敞开的窗子望着正房窗纸上大红喜字映着的烛影摇红……
花好左手紧紧攥着月朗给他的“花好月圆”信物,右手握着一支细毛笔,在面前苍白的宣纸上缓缓写下:
鹊桥仙
华灯漫照,星光黯淡,未见天河鹊影。
常言造化弄人心,却只是、缘尽意恒。
青丝化雪,肝肠寸断,纵使结局已定。
芙蓉帐暖度春宵,怎忍扰、良人美梦。
???
最后一笔落下时,花好的泪,和着云深处那酝酿了整日的滂沱,一起漫漫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