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要带我去哪啊?”花好有些依依不舍地自梅花树上收回视线,柔柔地投入纳兰月朗的星眸中。
“等下,娘子就知道了。”纳兰月朗似乎因这样静美的画面被打断而有些小愤怒,轻轻点了点花好被冻得微红的鼻尖儿,然后挽起她的手向月蕊轩外走去。
???
纳兰月朗的阿玛纳兰恒硕是有名的大清官,因此,他家的府邸并没有多么富丽堂皇,却是宽敞雅致,每一处亭台楼阁都透露出独属于书香世家的幽然意韵。
纳兰月朗挽着花好走出月蕊轩,经过有水塘的小花园,绕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学士府的正院前。
一路上,花好都羞涩地用力将头往粉红色的大氅毛帽子里缩。若碰到丫鬟和奴才请安,也只是红着脸点点头。
而下人们所谓的请安也不过是福福身子,便匆匆退下,然后躲在不远不近的角落向这边偷偷张望。每逢此时,纳兰月朗都会用力地握紧花好冰冷的小手给她温暖与力量。
聪慧如花好,深知自己在这府中的身份有多尴尬。亦深知自己在纳兰月朗的心中有多珍贵。
“为何带我来这里?”抬头望望眼前高大庄严的院门,花好纳闷地问纳兰月朗。
“自然是带你拜公婆啊!”纳兰月朗说着,抓着花好的手又紧了几分。
“啊?”见纳兰月朗竟如此重视自己,花好的心中涌出一股甜蜜的暖流。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进来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纳兰月朗坏坏地笑了笑,有些用力地将欲打退堂鼓的花好拽了回来。
“你才丑!”听到纳兰月朗说自己是丑媳妇,花好嘟起嘴吧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
“小丫头,厉害了!竟敢打本少爷!看我怎么收拾你。”纳兰月朗装作很生气地道,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抱住花好,张开一只大手欲挠她的痒痒。
“少爷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被纳兰月朗一逗,花好忍不住大声地笑起来。只一瞬,便将刚刚的胆怯抛去了九霄云外。
“什么奴婢,不准说我娘子是奴婢!”纳兰月朗笑说着,隔着衣好挠花好痒痒的手指动得更欢了。
“我错了!花好不是奴婢!嘿嘿哈哈……”花好一边努力躲着纳兰月朗的爪子一边求饶。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但敏感的她还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串串欢快的笑声,震得旁边松枝上的树挂都微微颤抖起来。自然,也惊动了院中的人。
“吱呀”,紧闭的院门被用力推开,一个穿着橙色绣花棉袄的小丫鬟探出头来张望。见是纳兰月朗,连忙迎出门来请安。
”给少爷请安,您要?”小丫鬟一边福身给纳兰月朗问安,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他声旁满脸绯红的花好。
“我带少奶奶来拜见大人和福晋。”纳兰月朗温和地说着,绕过小丫鬟,扶着花好迈进院门里。
“啊?大人和福晋,正在花厅里饮茶。”小丫鬟一边轻声回着,一边引着纳兰月朗和花好向正房走去,目光,却依然闪烁在花好身上。
纳兰月朗挽着花好走进正房的偏厅,帮她脱下身上的大氅,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饰和衣服,然后带她去了茶房。纳兰月朗找出一套花好圆月图案的精美瓷制茶具,让花好亲手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引着她缓缓向花厅走去。
茶房到花厅,只有短短几十步路,可花好拿着托盘的手却不停地颤抖着。这许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为人端茶倒水,从未有一盏茶如此沉重,重得恍若压在了心上,又重得似乎随时可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就好像,她那明明已握在掌心,却又因太美丽而显得不真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