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南王府确实有在府兵的衣襟上绣上属于本家特有标志的习惯,敢问统领,你方才查看的标识,是在衣服的哪个位置?”
统领一愣,心道你们家的标志在哪你不知道?还要来问我,真是个奇怪的王爷。
“回王爷,此人身上的标志在衣服领口的后部,也就是脖子后面。”
“统领可确定?”李瑾瑜再一次反问道。
“当然,当着王上的面,臣如何可以动什么手脚?”统领有些不悦的说道。
“统领见谅,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瑾瑜对着统领摆了摆手,又转而对王上说道。
“父王明鉴,这是有人蓄意诬陷儿臣。儿臣府兵的标示是有不假,但绝对不在衣服领口,而是在衣服下摆的内测。标志也不是安南而是南安,显然诬陷儿臣的这个人府兵的标志应该在衣领后部,所以才按照一般的习惯仿照了儿臣府上的府兵服。这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作案,请父王明察!”
闻言,统领还不等王上说,就去翻尸体上的标志,果然都是在衣服领口。
谷返走上前来,将自己的衣服下衣襟翻开让统领查阅,得出的结论却是与李瑾瑜说的一样。
统领对着王上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王上愤怒的脸扭曲的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平时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也格外地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
“密理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父王,不,你别听李瑾瑜的,我才是你的儿子,是你的长子啊!父王你不能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你只觉得明明就是密理王错了,不然王上的温柔哪里去了?如果不是他错了,那么王上为什么燃烧着,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众人的心跳。
“那你说,不是你的证据呢?现在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指向你,若是再有一条,你必死无疑!”王上狠狠的说道。
李承泽走出来,走到被抬出来的那几个箱子那里,突然看了你们一眼。
众人的眼神复杂,都看了他一眼。
李志清则是求救的眼神;李瑾瑜却是看了一眼坦坦荡荡;而你,则是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这让李承泽的心里一疼,转过身,不再去看你。
李承泽拿起箱子中的其中一支箭,眼中的光芒闪烁的异样,走到王上面前,递给他。
“父王您看,此箭体尾翎数量多为三道,其长度根据弓身来定,一般采用鹰毛、雕毛来制作。尾翎的质地也不是个个能用到的,在一定程度中反映箭主的地位,地位越高尾翎质地越精美越稀有。雕翎为首,其次是角鹰羽,鸱鸮羽,最次的是雁翎和鹅羽。军中装备箭一般就用鹅毛或鸭毛了,当然越好的鸟毛,箭尾也就越好控制箭的能力越稳定。”
“李承泽,你想说什么?”李承泽的话突然被密理王的暴起打断。
密理王的失狂引起了王上的巨大不悦,呵斥道:“你给朕闭嘴,让他说。”
“箭头做成铲子形状,在尖端约十厘米处还有十字状的平衡翼能提高射击精准度,这箭那么复杂用来干嘛?了解冷兵器或者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军们基本上都知道,这是给神箭手专用于射杀敌军首领的,一箭射喉毙命,又叫断喉箭。威力非寻常箭矢可比,如此想来,我长安有钱有权势能用的上角鹰羽的人,只怕屈指可住。而造这断喉箭的人,只怕目的真的不纯,若是用来谋逆逼宫,杀伤威力巨大,死伤惨重。”
王上素来是个生性多疑的人,有些话根本就不用特别明说出来,王上自己就能脑补出来一部大片。
密理王虽然是王上的长子,但是他的生母身份卑微,远不如李瑾瑜的母亲郑贵妃有身份地位的多。不过,密理王觉得自己是长子,皇位就应该传给他,然而王上肯定不会买账,即便李瑾瑜并无心王位,不过因为他是母妃郑贵妃的面子,王上对郑贵妃的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所以只要李瑾瑜不犯下大错,王上是绝对不会放弃李瑾瑜的。也就是说,长子李志清想要当太子基本无法实现。
你自小在宫里长大,很多事也听后宫的娘娘说过一些。
王上当年将追缴国库的工作安排给了李承泽,只是当时李承泽在朝中并没有什么能力,眼看到了王上给的时间,连一半的国库都没有收上来。这时李承泽也很着急,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准备通过卖官的方式大量敛财,这样很快国库就会被填满。虽然卖官有点风险,不过李承泽第一次办差也不想在康熙面前没有面子,于是他还是大着胆子卖官,只是这事被李志清发现了,那李志清根本不是善茬,好不容易抓到其他兄弟的把柄,他自然会汇报给王上。
王上觉得李承泽是初犯,将李承泽训斥了一顿,最后还是原谅了李承泽。然而李志清却向王上劝谏,他觉得皇子买卖官爵是大事,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李承泽。只是李志清高估了他在王上心中的地位,不管李志清怎么劝说,王上都没打算治李承泽的罪。
如果李志清他当初能想到自己会有今日被两个弟弟拖下水的话,当初会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朕素来承孝治邦,浩恩以继宗庙,诣命筑造,固家稳国,然有皇长子密理王李志清,懈怠职责、以权谋私,意图谋反,大不敬宗庙社稷,现念其昔日功勋,免去死罪,罢其中官职,革除黄带子,玉蝶除名贬为庶民,终身圈禁于密理王府。府内家产全部充入国库,钦旨。”
“父王,儿臣冤枉啊……冤枉啊……”
王上说完就有人来执行命令,将李志清身上的衣服配饰还有黄带子拿下,将他拖了下去。王上始终背对着李志清,闭着眼睛,你看着王上,心里也在想,王上也会不会有因为失去一个儿子而伤心失落的时候呢?
如果密理王不对你和李瑾瑜步步紧逼,不对王位有所觊觎,而是安稳的做个皇子,也不会被永久囚禁了。凭密理王如今所做的那些事,王上完全可以处死他,还留着他一命,也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郢王啊,这些善后的事情寡人就交给你了。你弟弟身上还有伤,不宜操劳,你多辛苦一下!”
王上拍了拍郢王李承泽的肩膀,像是委以重任一般。
李承泽点点头,答应道:“儿臣明白,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
李瑾瑜在地上跪的时间长了,因为腿上还有伤,眼看他就要支撑不住往后面倒去,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李瑾瑜!”
王上和李承泽闻言都转了过来,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儿子,王上脸上突然露出了慈父关怀。
“瑜儿,你还好吗?”
“谢父王关心,儿臣还坚持得住。”
王上点点头,眼神再一瞟,就看到了你和李瑾瑜早就不知道何时牵在一起的手,心下闪过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