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苏,玄苏。”
这音如响在耳旁,眼前的画面渐渐扭曲,色彩杂糅在一块,慢慢归于黑暗。
悠悠转醒,由模糊慢慢清明,眼前是苏珈珈冷峻的脸。
再看周围,哪有什么灯火通明,盛世歌舞,只有一湖映半月,湖岸一残楼,玄苏感觉自己在做梦。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半鸢楼里吗?”玄苏摸了摸自己的头,认知清楚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苏珈珈没有回他,只是伸了一只手将他拉起。
“是幻象”
“幻象?什么幻象?”
“这里曾是一个小型产灵地,机缘巧合下形成了很多年前的幻象。”
看着那栋残楼,苏珈珈顿了一下,没由的感叹了一句:“这楼还是南朝时期的,早就被荒废了”
玄苏的关注点却不在此,问道:“产灵地又是什么?”
苏珈珈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产灵地是能自主生产灵气的地界,在学堂什么也没学。”
“我一个先天无灵气又有病的人,学那个做什么?”玄苏眼神乱瞟,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找了个理由。
事实上,他没去学堂上过课。他是先天无灵气,又有病,能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都是问题,他不想约束了自己,别人也不敢约束他,所以一直过得很肆意。
他说的轻松,苏珈珈却突然严肃起来。
“你的病会好的。”
气氛徒然变得沉重,玄苏尴尬的看了看月色,不愿让苏珈珈多想,便打了个哈哈。
“啊,那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幻想吗?还真是可惜,那位时卿公子可好看了。”
玄苏本只想转移一下话题,不曾想苏珈珈竟然接了他的话:“是挺好看的。”
令人惊讶。
玄苏:“你知道?”
苏珈珈:“时卿,南朝名妓,容颜倾城。”
“没见过的人你也跟着夸。”见苏珈珈当着他面夸别人,玄苏一点都不服气,他也很好看的好吗?那个什么时卿的,说不定把面纱一扯还没他俊俏呢。
苏珈珈不回应他了,只是一直看着湖面。半响没有动静,直到玄苏打了个哈欠想回去睡了,苏珈珈才缓声道:“玄苏,这里……有你的药。”
玄苏:“……”
这么巧的吗?
不是说这药很难寻?
又一日清晨,阳光懒懒的透着窗落下几点斑驳,床上的少年纤细的睫毛一颤一颤,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熙极六十九年
世人皆传玄苏是染病而亡,其实这病是自打娘胎就有的,自他成胎,坎坷的人生路就开始了。
怀他的蝉嫔总出血,时时有掉胎的危险,好不容易熬过了十月,却还是没有生产出来,足足在娘胎里待到十四月才临盆,之后也总生病,一直在调养身体,得不到皇室的待见。
蝉嫔本就只为着争宠生下他来,见他如此不讨喜,对他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只是养着,将来老有所依。
却不曾想先皇故去,蝉嫔也染风寒而去,寻常皇室子弟六岁便可修灵,可玄苏满六岁还是没有半点灵力且身子愈加虚弱,皇室怕他这怪病会传染,便对外宣称小皇子病故,将他赶去了先皇陵墓。
画面一转
眼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他来到玄苏面前,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玄苏被他盯得发虚,心想他可能是来抢食物的,自然而然的护了护怀里刚去林里摘的三荩果。
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寻了两个大些的果子递给男孩。
男孩接了果子后,就一直跟着玄苏生活,不久,玄苏的病愈演愈烈,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却不知男孩到哪里找了一种药,暂时治好了玄苏。
熙极七十一年
宫变发生,男孩带着玄苏回到了熙皇宫,自此玄苏长留皇宫,而男孩则天南地北的四处寻药…
这个男孩就是苏珈珈,玄苏后来很少见到苏珈珈。每次相见,苏珈珈的情绪也少有波动,除了十二岁那年……
那是玄苏生命中的一个大坎,用药后整整睡了三日才醒,一睁眼便是苏珈珈的脸。
他死死地抱住玄苏,像是要将他揉进骨子里,玄苏能清楚的感受到苏珈珈的耸动还有肩上的湿润…
十多年来,那是玄苏第一次见苏珈珈情绪失控,也是唯一一次…
……
似有视线紧紧的黏在他身上,玄苏从睡梦中转醒,眼前却只有一扇百花镂空屏风。
悠悠起身,打开窗阳光刺的玄苏睁不开眼,这日色显示现下已是大中午了。每次用药都会昏睡一段时间,醒来后会觉比之前有神气些,玄苏已经习惯了。
只是都这么晚了,醒来后便觉得肚子有点饿。
刚一想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有一人一手端着盘子,推门而入;玄苏回身,只见苏珈珈正在将饭菜摆上桌。
“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吧。”
说罢,苏珈珈就坐下了。
玄苏过来坐下,看着桌上三道菜;一道片藕连丝,一道翠青碧叶汤,一道雀凤鸾,色泽皆美,便迫不及待的动了筷。
色相极佳,口感也是极好的;玄苏感叹:外面的世界,皇宫不能比啊。
风卷残云的填饱了肚子,玄苏便开始提自己的满腹疑问:“苏珈珈,你说的药到底是什么啊?每次都只说是稀罕物,这次可不许敷衍我。”
他昨晚眼见苏珈珈从半鸢楼里汇聚了一些白色气流在手上,然后融入他体内,这种奇奇怪怪的药可从未听过。
苏珈珈抬眼看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玄苏就盯着他,好像他不回答就不撤眼似的。
半响,苏珈珈才道:“是一种特殊的灵,你先天灵体有损,它能补上你残缺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