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人自醉,孔俊怎么也不会知道,他一个小小的穷学生,会被聂祁盯上。
“人没事吧?”
聂祁站起身,目光停留在展柜里的水果刀上。
那是他从州城带回来的,墓前的那把。
“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酒吧老板不过听命行事,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店突然被封了,差点吓破了胆。
“嗯。”
聂祁的手紧了紧,呼吸也微微顿了顿,舔了下唇才开口。
“那人,确定是溺水吧?”
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小心和试探,生怕听到什么,即使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是的,肺腔积水有泥沙,溺死无疑,只是上面怀疑可能是诱杀。”
“呼……”
聂祁顿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闻言只淡淡点头:“处理干净。”
低价卖酒的事情,找个酒吧酬宾活动的借口就能搪塞过去,再简单不过。
这件事,一点查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是,祁爷……还有……”
聂福的语气有难掩的挫败,挺少见的。
“带孔俊来京都的确实另有他人,只是我没有查到是谁。”
那人只是简单带了人来,后面好似就没有继续管他了。
所以连聂福都没有查到是谁。
“我们又重新回去查了州城那个案子,发现还有蹊跷。”
“孔俊有一名同学,叫蒋筑,事发后几天,被人发现死在州城深巷里,全身淤青肿烂,辨不得人型。”
可见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罪。
“如何?”聂祁捏紧了手机,小臂上的青筋微隆。
“那地方偏僻,连个监控都没有,我们找了很久,才从一辆路边停靠的行车记录仪里发现了线索。”
“据死亡时间推断,同一时间段内,孔俊曾经穿过那一片马路。与此同时,有一辆十分可疑的黑色大众曾经出现在那片巷子。”
聂福顿了顿,咬牙切齿地继续:“我们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了那辆车,结果追到西区荒郊,车竟然自爆了。”
自爆的彻底,一点渣渣都没剩,而且车里没人,现场连血迹都没发现,估计是远程操控的。
“你们被发现了?”
聂祁蹙眉,音色冷凝。
“没有,我们是转接的视频,用的针孔拟态无人机。”
对面的人狡猾,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种技术应用于国际武装中都绰绰有余,用在监控一辆车上,还不是大材小用。
对面那人恐怕是深觉留着车不妥,打算彻底处理掉,却正好被他们拍到了。
“还有那个女外卖员,她第一次作证时还说曾经看到沈小姐进入301号房。但是后来收到一笔巨款,她就改口了。”
“汇款方已经查到了。”
“在哪?”
聂祁轻轻蹙眉,捏紧的拳头里指甲陷进肉里,些许的红色晕染,但他一点都没注意到,只专注地听电话里的声音。
“M国。”
这个案子看似复杂,其实多重证据都指向了一方,就是孔俊背后的人。
这个人的势力,神秘到聂福也没能彻底摸清。
“账号发给盛礼,让他查。”
盛礼常年待在M国,那边他更熟悉。
“那辆黑色大众,有车牌吗?”
聂祁的眸底凝着冰,像是掉进冰窖一样冷寒。
“没有。”
聂福也不傻,他自然早就想到了。
“那便拿着照片,去查车型,批次,厂家,买主。”
“找遍整个华国,也得给我揪出来!”
聂祁一想到在雨幕里哭得失魂落魄,跪在墓前宛若行尸一般的纯子,心就钝钝的疼,像被凌迟一样。
他都已经这么疼了,他的纯子,该有多疼啊。
聂祁不知道沈桑桑和纯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但既然纯子说是,那便是了。
“是,那纯子小姐那边……”
对面的人那么危险,祁爷又这么关心纯子小姐,怎么能放任她去冒险呢。
提到纯子,聂祁眼底的暴虐微微转晴,气息也柔和下来,他仰头揉了揉额角,无奈叹息:“她啊,可不是我能拦住的人。”
这世间能让他万般妥协的人,只有纯子了。
指望他来挡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
聂福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就算我拼了命,也不会让她有事。”
聂祁捂上眼睛,像是在和聂福做保证,又像是在向自己担保。
“是,那祁爷您当心点,我挂了。”
电话挂断,手机又显示出了几十杯奶茶的订单,付款时间已经过了,消息提醒他重新下单。
聂祁放下手,手心的血迹染上眉梢,本是有些暴虐血腥的样子却因一双眸里带着的暖意明媚起来。
他随意地擦了一眼眼睫,重新挑了几十杯奶茶。
“阿禄啊,等下随我一起去送奶茶。”
楼上的聂禄还在整理上个季度卖衣服挣的钱,听到动静马上应了一声:“诶,祁爷,来了。”
突突突的下楼声,聂禄看到自家爷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
“你这手?”
聂禄皱眉,在家也能弄伤,他的祁爷又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聂祁顺着聂禄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手,就两三个小印子,不碍事。
“啧,不过正好可以用来卖惨。”
聂祁勾唇一笑,扬了扬手里渗出血丝的手,心底又想到攻略纯子的新招了。
“爷,您别这么自残吧,要不然人追到了,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