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微微勾起,显然心情不错。
“谁说我想反悔了?”她嘴硬,不服气的问道,“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今日只是知道一桩,便坐实了他并非外界传言那样的病弱娇公子。
可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不过随口一问,却不想纪博年笑答,“萱萱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说的平静且真诚,让白幼萱有种被完全信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不合逻辑。
于是她又想,是因为合同的缘故,他将她视为一路人?
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更早些的时候?
掌柜的领着几人进了门,一边跟纪博年汇报着店里的业绩情况,一边招呼着他上二楼。她跟在后面,四五个店员列队站在一旁,她注意到上回她遇见的店员不在了。
后来春申才告诉她,是被开除了。
至于开除原因,她隐隐有猜测,却没多问。
“穆老板?”一位打扮时髦精致,却有些中年发福的妇人,见到纪博年惊喜的喊了一声,他有些不确定,直到走近了些,才笑道,“真是穆老板呀,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纪博年回头看她,显然是认识,他微微颔首。
原来他对外称穆老板,取了母姓。
那妇人又道,“穆老板这回去南方待的有些久哇!身子可养好了些?”这回她说的是上海话。
“多谢张太太关心!文选身体好多了。”他微微一笑,又道,“太太今日是来做衣服的?王叔,今日是有一批新的花色进来是吧?”
王掌柜点了点头,他接口对着张夫人笑道,“张太太,这新来的料子可是最上等的丝绸,是从您老家的丝织厂进的,您今日要不要再做一套旗袍?”
“这个不慌,王掌柜的你眼光一向不错,你帮着挑几批好看的花色给我留着,过几日我派人来取。”
她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了纪博年,笑道,“今日老爷约了徐帮办、胡司长、纪五爷商谈生意上的事,我一妇道人家坐那里听了半天云里雾里的,实在无聊。这不,正想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碰上你了。”
张太太对纪博年显得异常热络。
纪博年倒也出奇了有耐心,听她说完,点头附和道,“那确实无聊,太太您不感兴趣也很正常。”
“谁说不是呢?那个南边来的什么帮办说着说着还拽几句洋文,明明是一张中国人的脸,却说着外国话,气的我家老爷的脸当时就黑了,要不是纪家小五爷在打圆场,我家老爷才不会给他脸嘞。”
张太太说着说着显然有点动气了。
俗话说,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刚刚徐帮办那鼻孔看人的姿态别说他家老爷生气,就是她看着也觉得不舒服。
“太太还是这话也就跟我说说,真在外面还是要慎言,免得让有心之人听了,给张督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太太虽然没什么大格局,可还是能听出好赖话的,她笑了笑道,“也就遇上你,多了两句嘴罢了。对了,这位姑娘倒是面生,难不成是穆老板新娶的太太?”
白幼萱这才发觉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纪博年点头,笑道,“内人姓白,是江南颍州人士。”
白幼萱微微有些意外,纪博年竟然没说她是姨太太,而是以内人的身份介绍她。
他说完,又侧头对白幼萱认真的介绍道,“这位是张督办的夫人!”
白幼萱点头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