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的从她的手里抽出文件,借着暗淡的光线看到了她娟秀工整的字。
“约法三章:甲方(纪博年)在履行合约期间,不得对乙方提出亲密接触等要求;甲方不得干涉乙方工作之外的人身自由;甲方父母亲戚为难之,应为乙方打掩护……”
他嘴角微微勾起,这约法倒是绝口不提乙方的职责。
睡梦中的白幼萱感觉手脚发麻,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
“醒了?”他问。
她紧紧的闭了闭眼,才慢腾腾的抬头,有意加重了自己的鼻音,“三爷?”
她早就醒了,却想看看他会做什么,才故意装作没醒。可现实是,她要不醒,他便会一直看着她?
纪博年点了点头,举着她写的那张合同,柔声问道,“还有要加的吗?”
他的声音很柔,像是刻意降低了音调一般,如春风拂过,让她的心尖儿发痒。
“还能加?”
许是被他的声音蛊惑,她忘记了伪装,清脆的声音里,哪里还有刚睡醒的慵懒低沉?
她后知后觉的捂了捂嘴,有些懊恼。
可看到灯下一袭灰白长衫的他,她又觉得自己情有所原。
因为,古代的圣人都抵不过美色,直叹美色误人,而她不是圣人,被迷了眼,也不足为奇。
他眼里带笑,见她表情变换不定,笑意如水纹一般荡漾开来。
“你说呢?”他反问。
她自然知道他是有意调侃,哼哼了两声,却没真的提出什么别的要求。事实上,那份合约很正式,也很公平。她另加的条款,本就有些漫天要价的味道。
但她不是君子,自然不必守君子之道。
漫天要价也好,得寸进尺也好,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自不会说什么,再说,这份合同也没有涉及旁人,只是她和他。
仰头看他的姿势,让她的脖子有点累。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从头上抽出一支细长的白色钢笔,递给了纪博年。
“要是没问题,就签字吧。”她说的干脆。
没了钢笔的固定,白幼萱头上一缕头发散落了下来。
“你没有发簪吗?”
“不是,就刚刚过来的时候,没地方放,便顺手就插在头上了。”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大大咧咧的撩起头发,很随意的往后面发髻后面塞了塞,又用手压实了,确定头发不会再掉下来,这才放下手。
他拿着钢笔,揭开了笔盖,是一支老旧的钢笔,金色的笔尖上刻着好看的暗纹。
“怎么了?”
纪博年拿着笔,却半天没动作。
她确定钢笔还是有墨水的,因为来的时候她还写过字。
“我能进去签吗?”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白幼萱这才恍然大悟:钢笔签字,若没有东西垫着,会很容易将纸戳出个洞。
进了房间,纪博年相当爽快的签完了字,双方各执一份。
白幼萱拿到了合同,确定没什么问题,便准备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