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叔叔……”
知道白幼萱会问什么,谢玉坤抢先开口道:“他失踪很久了。”
对上白幼萱的白眼,他一摊双手,有些无奈的道:“你说你的父亲是三年前失踪的,我叔叔比那更早就离开家了。”
“叔叔谢风是我们谢家的禁忌。他失踪的时候,我在国外读书,对他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后来听奶奶说过几次,但是爷爷不喜欢,于是整个家里便很少有人再提他了。”
“那他可有留下过什么东西?”
谢玉坤摇了摇头,“他离开家的时候,他的东西便被爷爷处理了。现在整个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找不到。不过你要是有照片,我可以帮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我有照片。”白幼萱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背包,这才发现早上匆忙跑来的时候,竟然忘记带了。
“那下次吧。”谢玉坤虽然因为白幼萱白白挨了一巴掌,但误会说开了,倒也没记恨。
两人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谢玉坤便称有事先走了。
春申来找白幼萱的时候,她也正好往回走。她见到他,下意识的擦了擦自己眼角,怕春申问起,又解释道:“是雨水。”
春申话不多,可他并不傻。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只是他没问,当然就算他问了,白幼萱也不准备说实话。
“三爷醒了吗?”白幼萱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清了清嗓子,又道:“是三爷让你找我的?”
“没有。”
春申应了一句。
白幼萱不知他指的是三爷没醒,还是三爷没让他来找,可她也不关心,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春申,去了纪博年所在的房间。
三爷是这家医院的常客,有他专属的单人病房,以往他住院都是春杏来照看着,今日春杏被夫人拦了下去,只说医院那种地方,没必要去那么多人。
白幼萱觉得,这病要是搁在小五爷身上,她指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到底不是亲生的,这亲疏关系就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更何况住在那个院子里的其他人呢。
因为是特殊病房,时不时的有护士过来查看,白幼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输液瓶快没了的时候按下呼叫器,让人过来换药。
纪博年这一次昏迷了很久,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而白幼萱抵不住困意,伏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他盯着她的脸,恍惚想起小时候生病发烧,母亲也会整夜守在他床边。记忆里,父亲要么不回家,要么领着其他女人回来。
刚开始的母亲还会在夜里偷偷的哭,后来带回来的人多了,他便再也没见她哭过。
他盯着白色天花板,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那些他以为他早就忘记的事,在这一夜全都涌现在脑海里。
躺的久了,手臂有些发麻,他轻轻动了动手,却不想他一动,白幼萱便惊醒了。
“你要喝水吗?”
白幼萱半眯着眼睛,显然是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不等纪博年说话,她伸手将水杯拿了起来,打开了盖子,将水杯喂到纪博年的嘴边。
她一连贯的动作,根本容不得纪博年拒绝,只好就着她举着的水杯,喝了一口,这才侧过头道:“好了。”
纪博年醒了,白幼萱也不好意思再睡,她坐直了身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些不自在。
医院的楼道里偶有巡夜的护士走过时的脚步声,也有着病患从睡梦中惊醒时压抑的闷咳声,可她觉得那些声音都不及纪博年微微的呼吸声。事实上,纪博年的呼吸声并不重,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呼吸的频率在她的耳中被无限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