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想想,父亲这一辈子也着实可悲,娶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连他失踪多年,竟也不曾寻找,只当这人死了。
白幼萱欲言又止,崔婆子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你是想问纪家的情况?”
对于崔婆子的好心,白幼萱有些感激。
“纪家有五个少爷,两个小姐。大小姐前年嫁了皇室,二小姐年岁还小,住在西边的翠园,今日去上学了。大爷早年自立门户,后来人没了,大夫人也很少回老宅了,现在整个府里,常住的就老爷和几个姨娘,二爷和他的夫人,三爷,昨天成亲的四爷和他的新夫人,还有小五爷。”
白幼萱细细记下。
“老爷前些年跟着袁大帅,袁帅去了以后,老爷这才闲了下来。要是以前,这事老爷估计也不会过问,这会儿正好赶上了老爷在家。”
袁大总统去世的那天,颍州的学堂也停了课。她瞒着李妈偷跑出去玩,却遇到官兵抓学生。后来她才知道,那学生之所以被抓是因为骂他是‘窃国大盗’。
她不懂这些大事,可父亲出走之前的一天夜里,他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她当时年幼,并不大懂,只知道隐约和南方的革命党人有些关系。
她只当是胡话听听,却不想那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
父亲失踪一年以后,她在他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她以为是父亲的东西。
翻开之后,才知道那是一个叫邬同和的人写的。
“癸丑年戊午月丙子日
北洋军阀统治之初,国内混乱,财政空虚,然袁政府卖身投靠帝国主义,大举外债,致吾民于水火,民不聊生。吾等为民请愿,却惨遭镇压,死伤惨兮。谭君言自古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中国未闻有流血而牺牲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吾等自入会,早已生死度外,然壮志未酬,吾赴死亦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