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他要了两份马卡龙,两杯咖啡,正在买单。”
“坏了,他有约。”
“行了,他坐下了,在你右侧方30度位置,最里面那张桌。”
郝良瞪了鹞子一眼,缓缓收起目光,把上身压低在桌上,徐徐转过头去。
只见落地窗边的白色圆桌边坐着一位身穿灰蓝色休闲衬衣,蓝色牛仔裤的男士,正随手摊开一张“蝌蚪文”报纸,翘起二郎腿,目不转睛地读着。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罗御风?”
“你看他右手小指根部的侧面有一个印记,看到没有?”鹞子凑近了,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应该是一个纹身,不过太小了,具体是什么,看不清,而且年份应该也很久了。我在网上好不容易搜到的几张图里,只要露出他右手的,都有这个印记。”
“可以啊,鹞子,有你的!”郝良惊喜地送上粉拳一只,敲在鹞子的胸上。
“那现在怎么办?待会儿要是来人了,就更不好下手了。”
“我们是得马上行动了。不过,冒昧冲过去肯定结果惨烈。他眼下看是一个人,就怕不知道哪里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分分钟把我们KO了!我们可不能在法国蹲监狱,虽然巴士底狱很出名。”
“快快快,废话少说,上点实在的!”郝良已经迫不及待等着鹞子眼冒金光的时刻了。在这种时候他是甘拜下风的,鹞子的确比他机灵。
空气凝固了两秒,郝良却是一眼万年。
“有了!”
鹞子打了个响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取了桌上的一张餐巾纸,奋笔疾书起来。
完成后摊在郝良面前候审,郝良一看就笑了,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
鹞子销魂一笑,朝着服务生挥了挥手,然后用唇语打了半天手势。等到小帅哥终于点了点头,才小心翼翼递上叠好的餐巾纸。
望着服务生端着盘子离去的背影,两人自此全部的注意力都凝结在他身上了。
如果这位帅哥知道身后有四只殷切无比的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会不会吓得腿软,把热腾腾的咖啡撒了一地?
如此一来,那张餐巾纸自然也跟着殉葬了,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
可是幸许是郝良悲催的情场霉运,换来了幸运女神的丝丝怜悯,在这件事上打算给他一次性补偿到位。
罗御风是这家店的常客,他习惯在吃甜品前先喝上几口苦咖啡。因此,这儿的服务生都知道罗先生不急着吃甜品,但咖啡的速度要快。
服务生照例将一杯苦咖啡放在了桌上。可这一次,还多了一张餐巾纸,压在银勺的下方。
罗御风右手握住咖啡杯,缓缓送入嘴边。另一只手灵活地翻叠着报纸,起落之间浮出他浓密的一字眉和一双锐利的眼。
直至他完全对手中那份报纸失去了兴趣,才搁下咖啡,双手并用将报纸叠起来,露出他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盘。
忽然间,他流畅的双手动作慢了下来,缓缓伸出右手去捏咖啡碟上的东西。猛地,他抬起双眼,眼珠在整个店里左顾右盼地溜达了一圈。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这个不大空间里的两个同类:黑头发——黄种人——中国人。
确定了他的发现后,他做出了一个让郝良和鹞子大眼瞪小眼的动作。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一动不动地盯着郝良和鹞子,嘴角挂着莫名的浅笑。
这可折腾地两人够呛,既不敢再偷瞄过去,又担心猎物会瞬间转移,消失地无影无踪,真是横竖都没法摆出个正常的姿势。
鹞子索性老脸搭上了,双手紧闭,蒙住脸,叉开指缝露出半只眼瞅着罗御风。
如此滑稽的场面竟然持续了足足十分钟,双方不相上下,无攻皆守。可罗御风的时间毕竟耗不起,见两人如此不识趣,索性将报纸摊在桌上,起身拉开靠椅。
郝良见大事不妙,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赶紧冲上前去,两人恰好在大门前的风铃下面对面。
郝良心想:死就死了,豁出去了,反正回了国又是一条好汉!
“嗯嗯嗯,那个hello ,my name is Haoliang,you ......”
自从得知罗御风是金融精英,又长期居住在国外,中文肯定用得少。郝良没事就在记忆里回忆他的英语老师,奈何他的记性实在不咋样,一开口就后悔读书时没买六个核桃了。
“郝良?”罗御风一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我去,你说中文咋不早讲呢?害地我在这里出丑。
还笑,八成是故意的!
哼,你就得意吧,等我拿出传家宝,你求我的时候就到了!郝良在心里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
“你替谁做事?他们给了你多少钱?”罗御风冷冷地说道。
“什么?钱?”郝良感觉入错了频道,怎么一下跳跃至此了?是自己耳聋了吗?
“外面有我的人,你这样没意思。”罗御风的脸上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