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那,我们就来挑挑蛋糕的样式吧!”
“梅,你有什么型录,可以看一下吗?”
梅点点头,她到了柜台后面,取出了一本手绘小型录,封面是木头材质,十分别致。内页都是冷压水彩纸,是她自己手绘的。
“口味有很多种,看他们喜欢什么,全部都可以客制。枕型,圆形,方形也都做得出。”梅眼睛看着那中年男子,释出善意的笑容。
女人忽然兴起,从座位上站起来瞄了一眼型录,“呦,连照片也没有?”就又坐下滑着手机。
“诶,你不懂!糕点师傅设计时常常要先手绘,花的时间比拍照更多,这是用心。”中年男子望向女人一眼,那女人连头都没抬,“对,我不懂,我出身低。”
男子苦笑,决定专心在蛋糕上。
他仔细想了一下,仔细翻看目录的每一页,“还是圆形吧,中国人还是求个圆满。宾客不多,就二十位以内,这样该订几层的呢?”
白亚寕点点头,跟梅说,“他喜欢圆形的,想知道订几层可以满足二十个人。”
梅想了想,“不然,就三层,但是稍微小一点,比较优雅。”
中年男子点头,他大概是理解梅的意思。
“白,你跟他说,通常这需要一点时间,我设计出来后,会请他们来看。然后也会请他们来试口味,如果他们满意后,才能做成成品。”
白亚寕点点头,翻译了一遍。
那男子面露难色,“我们明天就离开了,这蛋糕也不是现在用得上,得过一阵子。我看口味也不用试了,不要太甜就可以,里面你们觉得怎么做好吃,就怎么设计。”
那滑手机的女子抬头,朝着白亚寕说,“我们下午赶飞机,还得到别的州去,不久后,我们会在这边的一个什么美术馆举行订婚典礼,只要你们能准时把蛋糕送去就可以了。”
“米尔美术馆?”白亚寕惊讶的问。
“是啊,你也知道?”女子回问。
“喔,我在那边打工,还没见到美术馆出借给人办过婚礼。”白亚寕有点傻了,这不像是瑟西愿意做的事。
男子笑说,“是这样的,我跟已经去世的内人,跟这小镇挺有渊源,多年前曾经和米尔女士曾经有过点缘分,这次特别请她卖我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白亚寕笑说,“到时候你可能会在那边遇见我了,瑟西还没跟我说呢!”
“请问公子和他的未婚妻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我们设计的时候,也好发想。”白亚寕自己帮梅问了。
“你儿子不是爱拉小提琴?弄点什么音符模样的蛋糕,也满新奇的。”女人撑着下巴看着这个中年人。
“这主意不错,反正跟音乐有关就可以。只是,女方就委屈点了。”那男人有些迟疑。
“哎,反正这订婚又不是结婚,谁还会在乎那么多啊?况且,你儿子那病要发了,我看谁都不敢要他。”女人撇了撇嘴,向后一仰靠回了椅背上。
“林丽美!你说话不要太过分!”那男人显然给激怒了。
白亚寕赶紧打个圆场,“是啊,结婚典礼比订婚重要多了,那我们尽量设计得素雅些,这样两方的喜好都不会太明显,你说可好?”
中年男子点点头,“那么我现在就付清全额,到时候订婚宴忙,那些帐什么的,再追也是麻烦。”
白亚寕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梅,她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大方的客人。
“一般客人都是先付订金,取货时再付尾款,这...”梅不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没事,很显然这两夫妇很忙,我们就先收了款项,到时候保证把这蛋糕做出来,让他们满意最重要你说是不是?”
梅点点头,去柜台娶了一张收据,填好收货时间地点,两方都签了名,这夫妇才离开。
那中年男子离开前,好奇地转过身来,问了白亚寕一句,
“这地方很偏远,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来这儿呢?”
“喔,我在这儿念书,等拿到硕士,我就得离开到大城市去找工作了。”这男人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念什么的?”他问。
“艺术行政。”白亚寕答。
那男人忽然皱了眉,
“姑娘,我奉劝你学商,或学点管理,跟艺术沾上了边,通常都不太靠谱。”
白亚寕嘴角忽然僵硬了起来,
“嗯,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又能生存,还算靠谱。”她嘻嘻一笑,想赶紧结束这段尴尬的对话。
“谢谢你的帮忙。”这男人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带着那一朵花儿似的女人坐进了外头那辆保持捷。
“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梅有些紧张的问。
白亚寕怔了怔,看着梅,
“他让我不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从商去。”
梅放松地笑了开来,
“我以为他对我的蛋糕有什么存疑。”
“喔,他跟你说的话你可别听进去,听说亚洲父母很多都这样,干预孩子的兴趣。可是人生这么短,如果不做让自己最快乐的职业,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亚洲父母怎样?”白亚寕看不出眼前这个冶艳,又会做甜点的女人,跟亚洲父母有什么关联。
“那本“悍妈”的书很出名!我有孩子,这种育儿的书我还是会偶尔读读。”
“也是,你是个当妈的,我都忘了!只是你真的太苗条,我常常忘了威廉是你的儿子。”白亚寕在店里转了转,看上了一块可丽露,以前在国内吃过,那股焦脆的糖味,她始终无法忘怀。
“我想买几个可丽露,前几天领了打工的钱,是该吃甜点庆祝。”
梅点点头,“给你都可以,你帮我弄了这么大笔订单。”
“不,一定要用自己赚的钱付,这样吃起来才开心。”白亚寕笑说,坚持付了帐。
她手上捧着的小纸盒,里面装了五个可丽露,跟梅告别后,她就去找山姆夫妇。
她觉得现在日子虽然苦,但好像有了点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