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头都不回，冷冰冰打断他，“不是！”　　　　闫寒一脸挫败，眼底陡然覆上寒霜，他没问完姜然就否认，可见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她不是怕自己会再爱上他，她是谁都不爱。　　　　总有一天，他会让姜然把这俩字给收回去。　　　　“欢迎光临。”感应器发出声音，姜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　　　　闫寒按了按眉心，转头去拿车。不管怎样，她答应做自己的女伴，就算陆怀瑾能编出花来，姜然也不会答应跟他去。　　　　至于韩烨枫，他暂时翻不出什么风浪。　　　　黑色的沃尔沃转眼没入车流。姜然站在栏杆前，曲起手指在木质的扶手上敲出声音，嘴角无意识抿紧。　　　　闫寒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二十四孝好男友的人设出现在他身上，违和感不要太浓。　　　　“别伤春悲秋了，客户来电话催定制的单子。”何丽君递给她一杯水，含笑打趣，“舍不得了？闫总这个人表面看着冷，心却是暖的。”　　　　“没看出来。”姜然喝了口水，抱着杯子折回工作台。　　　　她倒是要看看闫寒能装多久。　　　　定制的单子还有三天到交货日期，按照以往的习惯，交货前一周她会通知客户过来试穿，以便检查是否需要修改。　　　　这次生病，她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一周，眼看交货日期都要过了还没通知，客户会着急很正常。　　　　放下杯子，姜然看了下时间，找出需要用的工具和配件，埋头工作。　　　　何丽君也坐到一旁，给已经完成的成品缝上最后的装饰品。　　　　姜然忙起来经常没时间观念，有时候一天一顿饭，有时候两顿，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吃。自从何丽君回来，她的饮食正常了很多，到点就会被叫去吃饭。　　　　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楼下的感应器忽然欢快的叫起来。　　　　何丽君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估计是陆教授，这几天他没少过来。　　　　姜然不置可否，但还是起身过去看了眼。　　　　来的正是陆怀瑾。　　　　他今天穿着一身正装，像是从什么很正式的场合过来，眉眼间满是成功人士脸上的精明和寡淡，完全没了平时的温润谦和。　　　　“怎么有时间过来？”姜然视线向下，落到他手里的点心盒上，暗暗头疼。　　　　上次，他带来的点心她一口都没吃，最后都进了垃圾桶。　　　　“去开了个会，路过看到开门就进来了。”陆怀瑾慢慢走上楼，“你去哪儿了，怎么看着好像瘦了一圈。”　　　　闫寒消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公司的员工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问袁鹏也说不知道。　　　　姜然也消失了这么久，他很怀疑他们在一起。　　　　“跟丽君回她老家处理房产，回来后有点不舒服在家休息了两天。”姜然神色淡淡，“你吃饭了没有？”　　　　陆怀瑾摇头，心里却还在想着她的回答，似乎有很大漏洞。　　　　“是我不让丽君告诉你我生病的事。”姜然神色泰然，半点没有出卖闺蜜的心虚。　　　　何丽君忍着笑，低头打开餐盒。　　　　姜然绝情的时候是真绝情，记得高中那会，隔壁班的学霸追她，还特意写了情书拜托同学帮忙送到姜然手上。别人收到情书要么藏起来，要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她的做法不一样。　　　　她亲自回绝了学霸的追求，还把情书贴到黑板上以此表明态度。　　　　何丽君至今记得学霸那副仿佛被雷劈过，生无可恋的样子。　　　　“现在好些了么？”陆怀瑾听了她的解释，脸上浮起清浅的笑，“正好我没吃饭，给我留点。”　　　　姜然：“……”　　　　陆怀瑾下午还有课要上，吃完坐了会便下楼拿车回学校。　　　　姜然下午得去接她妈出院，忙差不多交代何丽君一声，匆匆下楼。　　　　在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姜宝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就是脾气越来越坏。　　　　上了车，她不耐烦打开车窗，看都不看姜然一眼，“钱不是最主要的判断标准，若是连钱都舍不得给你花，这个男人多半对你没什么感情。”　　　　“不用你教我这些，我也没跟他同居。”姜然没好气，发动车子开出去。　　　　刚入院那天，她可没忘记自己在闫寒面前颜面尽失的事。身为她妈，她竟然能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比让她当众下跪还屈辱。　　　　她的前任确实有钱，而且一个比一个有钱，可她从来没花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钱。　　　　就算是同居，姜然也没有习惯跟人伸手。　　　　外婆说，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的人是笨蛋，只有自己长进了，才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姜然一直觉得外婆说的很有道理。　　　　她妈若是能想到这点，她们母女俩的感情不会差到如斯地步。她也50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天真少女一样，希望遇到跟自己各方面都契合的对象。　　　　二十多年过去，她始终没找到这样的人，心里的怨恨越积越多，指不定哪天就彻底爆发。　　　　“我没工夫管是不是真的，只是提醒你别靠外表去吸引男人，那样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前女友。”姜宝珠嗓音淡淡，“很显然，你每一任男友都甩了你。”　　　　“提醒我？”姜然倏地笑了，“你这么会讲道理，怎么还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酗酒，频繁更换男友，脾气暴躁易怒。别说是离异人士，就是一直单身，那些相亲的男人也不会真的想要跟她牵手，一起过好下半生。　　　　姜宝珠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色又黑了几分，咬着牙不再出声。　　　　姜然也没管她，一路加速往家开，身上热出一身臭汗。　　　　车祸后，她妈的车子送去修了，还不能提车回来，她们坐的是姜然的五菱小面包，车里没空调。　　　　到家歇了会，姜然跟保姆说清楚带回来的药怎么服用，一刻都不愿意多待，立即回了店里。　　　　4点多，定制的成品总算完成，何丽君打了电话过去，得知对方没时间来店里试穿，无奈跟姜然说明情况。　　　　“我去吧，你帮我把剩下的那些布料收拾好，一会有人过来面试，交给你了。”姜然拿了衣服和化妆包去洗手间换衣补妆。　　　　何丽君答应下来，马上忙碌开。　　　　姜然补好妆出去，拿了袋子把衣服装好，换上高跟鞋下楼。　　　　地址是陆怀瑾的学校，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老实说，她真的很不适应这种不要硬给的行为。不管是闫寒还是陆怀瑾，都让她有绝交的念头。　　　　上班时间交通一路畅通无阻，到的时候对方刚上完课，跟陆怀瑾不是一个系的。　　　　姜然放下心，拿出衣服交给对方，坐到一旁等对方换上。　　　　尺寸是她亲自量的，一般情况下很少出错。　　　　“跟我想象的一样。”客户从休息室里出来，高兴的左看右看。　　　　客户年纪不大，姜然给她推荐的款式带一点中式元素，荷叶绿的蕾丝刺绣梅花一字领斗篷袖长裙，腰上是一指半宽的白色皮带，性感又俏皮，加上她骨架不大，皮肤又特别白，上身的效果比预想的要好。　　　　“不需要改动了，我能直接留下来吗？”客户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有点舍不得换下来、　　　　“可以的，尾款支付完毕，这条裙子就属于你了。”姜然微笑。　　　　客户点点头，马上给她转账。　　　　姜然嘱咐完穿着时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辞下楼。　　　　开车经过学校球场，陆怀瑾的身影闯入视线，她降下车速停到路边，微微有些出神。　　　　不穿正装的陆怀瑾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教授，也不像是30多岁的人，身上满满都是阳光的少年气。　　　　这样的陆怀瑾，姜然从来没有看到过。　　　　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姜然鬼使神差的开门下去。　　　　“姜然！”陆怀瑾看到她，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丢下队友朝她跑过来，晶莹的汗水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姜然想走已经来不及，索性抱起双臂倚着车身，含笑看他，“你打球的样子很好看。”　　　　“多谢恭维。”陆怀瑾停下来，气息微微有些不稳，“怎么忽然过来？”　　　　“过来给客户送衣服。”姜然的视线下移，在他肌肉紧实的腰上停留一秒，淡定挪开眼，“正准备回去，路过看到你所以停下来打声招呼。”　　　　“想不想玩？”陆怀瑾眉眼含笑，“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　　　　姜然有点手痒，犹豫一秒忽然提议道：“比投篮吧，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陆怀瑾：“……”　　　　“不愿意？”姜然失笑，慢慢站直起来伸手去拉车门。　　　　她并没什么把握，只是想告诉他，她很不喜欢被纠缠。　　　　陆怀瑾被她脸上的笑容煞到，怔了怔，含笑点头：“那要是我赢了，你不能再这样冷冰冰的对我，不要每次见面都带着刺。”　　　　他不能逼她太狠。　　　　从她的工作室回来，闫寒终于发了朋友圈。他在病房里，床上的人只露出后脑勺，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个人是姜然。　　　　“成交。”姜然爽快收回手抬脚朝球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