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六个月的时间就快到了,木兮也快三岁了。
这天天气有点阴沉,乌蒙蒙的,似乎憋着一肚子气,远远还能听见雷声,于是早早地姜嵩白便吆喝这三只进了屋子,省得被雨浇了受了寒又都埋怨自己的药茶难喝。
不过这雷声时远时近,响了快一个上午了,半点雨滴也没见落下,木兮实在在屋子里憋得无聊,便拉着其余两只去了后院,反正师父正在前殿忙活着什么拜师礼呢。
“哇,这朵红色的花花好好看呀,不过她怎么还有一顶帽子呀。”后院那颗参天大树之下,两个圆圆的脑袋凑在一起。
这棵大树叫做香沉青木,不是普通的树,它会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这香气能解郁清心,令人心情舒缓放松。这棵树已经有千年的树龄,是这凌霄山的一路风雨走来的见证。
“傻枝枝,这是蘑菇,不是花花,我摘了给你炒蘑菇。”
六岁的步错故作老成,批评着三岁的枝枝。
“哪里来的两个小傻子,这是毒蘑菇,你看着色彩鲜艳的,不能吃”又挤过来了一个大脑袋。狐狸嘲笑着两个小傻子。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蘑菇吗?”
准备好拜师礼的姜嵩白在后殿没有见到这几只,转身去了后山,只见三个毛茸茸的脑袋挤在一起,这一幕实在温情,许久没有人气的观里也因此多了热闹的烟火气。
上次这般热闹是多久前?三十年还是四十年?姜嵩白摇摇头,无奈笑道。抬步上前,准备加入三个脑袋的激烈讨论——
“毒蘑菇就是毒蘑菇哪还有名字”狐狸白方在那故作高深。
“为师来告诉你们吧,这是鬼笔鹅膏,剧毒哦,都给我离远点,回去都洗个手。”
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开,紧跟着便是泼天的大雨,一股脑浇过来。刚在惊雷响起的时候三小只一下跳起来,便互相撞了脑袋,而木兮紧跟着被狐狸抱起来时便喊着手手痛,狐狸也顾不得细看,先抱着怀中的小人和大伙一起去了后殿。
只见风雨飘摇中,一滴鲜红的血滴在那鬼笔鹅膏之上,诡异的是,这滴血竟然被这毒蘑菇缓缓吸收了,也不知是不是风吹的缘故,这只红色蘑菇微微颤动着,又是一阵惊雷响过,大树下已经不见了蘑菇的踪影。
“没事没事,师兄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步错对着木兮手上被树枝刮的小伤口轻轻吹着,十足的好哥哥模样。狐狸却看着那米粒般大小的伤口有点疑惑,因为这小伤口实在不像是刮伤,倒像是特意被针扎了一下,大概是多想了吧。狐狸摇了摇脑袋,便去师父手中接过药膏,给小木兮轻轻涂上。
姜嵩白看着狐狸十分细致地为小木兮上药,又想起了这半年来狐狸对小木兮的点点滴滴,决定不再犹豫。
拜师礼进行的很是顺利,当姜嵩白按这一届的五行辈给狐狸赐名水湄之时,说道——
“你从了五行中的水,但因没有本家姓,便姓水吧......你有修仙之缘,奈何生劫易渡情劫难了,便取了“所谓伊人,在水之湄””之意......流云观五行辈三弟子水湄,还不快来领你的玉牌。”
姜嵩白看着台下行完拜师礼的小狐狸仍呆呆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便笑着催促。
啊啊啊啊,我有名字啦,我终于有名字啦,我还有师父了,还有师门了......
然后,小狐狸水湄华丽丽晕倒了,还现了真身。
姜嵩白抱着粉白色的小狐狸送往后殿时,即使心疼又是感叹。
纵然两百岁了,但对于千余年的妖生而言,小狐狸实在还是稚嫩的很,虽然游戏人间,总是故作深沉,那股子天真纯粹却总是不自主冒出来。
名字是狐狸收到的第一个礼物,他在人间就知道,每个人都有名字,他们的父母长辈将各种美好的期许寄托在名字中,但是他没有呀,自有记忆起便不见族人,只知道人类统称他们为狐狸,但他始终知道,自己与山野间的狐狸不相同,名字,独一无二的标识,从此他也是有名字的小狐狸了。
玉牌被称作流云令,是流云观弟子的象征,纯白色的玉质里,絮状玉髓若隐若现,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美玉,玉牌的周边是简单的流云图案,流云纹有着独一无二的象征意义,持流云令,天下皆尊,不跪皇室。水湄的这枚流云令,正中间用金字刻着一个“水”字,象征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