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老同学,我觉着一个人过挺好,都想好了,要是找不到趁心如意的就一个人过。”她说。
“你都三十七了,不想要个孩子?”我问。
“想呀,咋不想呢。”
“这不就得了,想要孩子就得找个人,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生的。”
说到孩子周晓梅沉默了,想到打掉的那个小生命。
“我有孩子都六个月了,真不想打掉没办法,一个大姑娘也不能带个孩子,我家人都跟着磕碜不起。”她叨咕着。
“再找一个,四十岁之前生育没问题,你体格还好。”我说。
“也想,说实话我有点烦男人,跟男的在一起没感觉。”她说。
我笑,问她:“咋的,喜欢女的?同性恋呀?”
“你看我像同性恋吗?我就是烦男人。”
“烦我不?”
“你不烦。”
“我不是男人。”
“去,你不一样。”她看着我说:“不但不烦还喜欢你,你是我心目中的男人。”
“是吗?太荣幸了,明天我得对外宣传宣传。”我笑道。
“宣传吧,说你是我周晓梅心目中的男人,就怕你不敢说。”她看着我笑道。
“是不敢说,怕说了有人打我,估计得有五十个男的打我。”
“那是吹,我看谁敢打,反了天了,还敢打我的男人。”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她笑,点上一根烟,刚抽一口被她顺走,“你再点一根。”她说。
又点上一根。
她不怎么会抽烟,也没见她抽过,但拿烟的姿势还算合格。
“刚进屋的时候我说想你你是不是不信?”她问,没等我回答她继续说:“你保证不信,但是我确实想你了,你说怪不?”
我看着她没说话。
“今天喝点酒跟你说,以前没这个感觉,在省城的时候咱俩儿也在一起工作过,没啥感觉。打来了滨海之后,确切的说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不知道咋地感觉你这人真挺好以前感觉你这人好是那种好,和现在的感觉不一样,我这样说你明白不?”
周晓梅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明白,你是喝酒喝多了。”我说。
“切,不管张丽说你艮,真艮。”
“艮吧,才知道。”
她抽了口烟说道:“知道啥叫暗恋不?我这是暗恋。”
“你别吓唬我好不好。”我说。
“吓唬你干啥?我说真的呢,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这都多少年了,认识你时候你还没结婚呢,现在你孩子都五岁了,才发现喜欢你,我都觉着好笑。”
“这就是个玩笑。”
“我觉着也是玩笑。”
被一个女人说喜欢,并且还是暗恋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不但不高兴,还感到了害怕。
这种害怕是和马姐的事发生之后才有的。一个已婚男人,和妻子之外的女人有了关系,内心是害怕和自责。
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在看粗粮的杜师傅给厨房员工开早例会的时候,站在一旁,看着员工瞅我的眼神时心里有些不自在,虽然马姐已经不在这里干了,还是有一种偷情之后被抓住的感觉,感觉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以前的光辉形象不复存在了,甚至感觉到员工的目光有些扎眼。
杜师傅开完例会,在结束的时候叫我讲两句,这要是以前说讲就讲,并且激情澎湃,可是今天心忐忑着,感觉自己没资格给人家讲什么,有什么资格?一个背着媳妇和别的女人有男女关系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给别人开会?
那种感觉很不好,抬不起头。
回到办公室看到王总和陈经理的时候稍微好点,当时想的是他们俩人之前传出过暧昧关系,现在还是在一起工作,俩人很自然也很正常,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想想自己怎么就自然不起来,和犯罪一样?
他俩只是很好,有那个意思,却没发生关系,心里坦然。而我,却把不该发生的发生了,心里不坦然,做贼心虚,有负罪感,是个罪人。
这种慌乱、害怕、忐忑、和负罪感折磨了整整一天,当周晓梅借着酒劲说喜欢和暗恋的时候,赶到的不是惊喜,是害怕。
人莫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