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到站了。
姜三宝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箱,向车门走去。
上车时还可以看到十几个人,现在就只有他和另一个人了。以往人满为患的站台,也是空涝涝的,下了车的人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小跑向出站口,而姜三宝似乎如闲情逸致的游客。
高铁出站口出租车接驳站,姜三宝连续的拒绝了几个出租车的询问,走向另一边不远的公交牌。然而,公交车迟迟不到,他又向出租车走去,跟司机说:“到柳来巷。”
司机说:“先生,你真的是要到柳来巷?”
姜三宝望着车窗外,点头轻嗯了声。
天空很暗。还夹着冷风。这种天气很令人讨厌。可却是亿万人向往的日子。
大马路上,人少车稀,空荡荡的。出租车的速度很快。进入一些街道时,路两旁的景树上绑着有小灯笼,还扎有红丝带,和一些单位、商场挂出欢度春节横幅一起给这个冰冷的世界带来了一些喜气。
柳来巷到了。
巷口被一车泥土堵住了。朝里望去,很多拆字映入眼帘。
姜三宝呆立了有一分多钟,拿出了手机。手机的联系人没有一个号码,但父母和两个哥的手机号,都清晰的印在脑子里,随时可以调出来。
手机最终是没有拨出去。擦了一把脸,喃喃的说:“爸,妈,大哥,二哥,我很想家,很想你们。”
冷凛的寒风中,不知什么时候细雨漂漂洒洒,满天飞舞起来。
“大哥,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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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绍东走出监狱大门,抬头看了看天,心里嘀咕了一句:天杀的。
口袋里只有三块钱了,刚好够回市里的公共车票。
这大过年的,不知多少人现在在家吃香喝辣,自己却要吃西北风,真他妈的够衰。
直到公共客车到了,他也没有回头再看监狱一眼。
公共汽车进入市区不久,车上就只存他一个人了,突然他眼前一亮,在不远的站牌下了车,向后回跑到了姜三宝的身边叫了一声。
姜三宝只是看了一眼谢绍东,左右看了看,能避雨的地方,只有五十米开外墙上也写着拆字,原本私人开的超市去避雨。
自然超市已经搬空。
超市大门的地方,站着一戴眼镜瘦男,一女的蹲着,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谢绍东一眼就认出了那女的,叫了:“黄文丽。”
黄文丽一下站了起来,看到姜三宝时,委屈的咬着嘴唇,忍着不让泪水涌出来,说:“我、、、、、、我想省两个钱,坐火车回来,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和钱包都被人偷走了。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钱只够我到这来,看到那些拆字,我崩了、、、、、、我在这等了你很久。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
谢绍东苦笑了一声,说:”今天,也就是一个小时前,他们才把我从监狱里放出来。我崩了,不过好在看见了大哥。
姜三宝望着黄文丽,说:“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到。”问谢绍东,说:“现在哪里还可以弄得到吃的?”
谢绍东说:“看运气了。跟我走。”发现眼镜瘦男也跟来,说:“你谁呀?”
眼镜瘦男说:“我、、、、、、我也崩了。让我爸赶出来了。”
谢绍东说:“死皮赖脸的回去不就得了?你老子还能杀了你?别跟着了啊。”
眼镜瘦男扯着姜三宝,说:“大哥,让我跟着吧。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姜三宝说:“怎么就把你赶出来了?”
眼镜瘦男说:“我把我爸在股市里的几十万全取出来买了别的东西。不过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都是我爱好的东西。”
谢绍东说:“鬼才信你。好了,你家有闲钱买股票,家境肯定很好。回去吧,别在外面受罪了。别跟了。”
眼镜瘦男说:“我又不是跟你。”
谢绍东看了看姜三宝,姜三宝也没出声,他也懒得出声了。
走了几百米,拐到一家酒店。谢绍东高兴的笑了,说:“果然没错,这里还开着门的呀。”
要进门时,被服务员拦住了,说:“各位,你们订的是哪桌呀?”
谢绍东说:“订什么桌?”
服务员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我们之所以现在还开门,就是有人在我们这订了年夜饭。也就是说只有订了年夜饭的人才可以这时候进来。”
谢绍东陪笑说:“劳驾去跟老板说下,我们、、、、、、就给我们弄些吃的,好吧?钱我们多给。有钱。哈哈。”
餐厅经理走了过来,说:“阿五,怎么回事?”
阿五说:“经理,他们不是订年夜饭的人,还想进来吃饭。”
经理打量了姜三宝等人,说:“吃饭可以,但价钱可不便宜,要三千多,给你们取个整,三千就好。是这样,原本有人在我们这儿订了年夜饭,但是发生急事来不了了。”
谢绍东说:“老天,这不正是为我们订的吗?没事,贵就贵点,只要有吃的,贵点也有钱给。走走走。”一行人来到了餐厅。
经理指了指服务台,说:“先交钱吧。”
姜三宝把一张银行卡交给黄文丽,说:“你去交钱吧。密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