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面上暖心的眼神:“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难为你这么懂事。” 说到这里,余氏便没了下文,直接对着王阮园客气道:“王大人,要不你留下来吃饭吧,只是老爷死了,我们都喝的是白米粥,吃的都是剩饭剩菜,没什么好的招待你,你要是不介意就留下吃了再走吧?” 余氏不知道依着王阮园的性子,是否会介意粗茶淡饭的问题,可是只要有一线能送走王阮园的机会他都要明面上说出点到。 王阮园果然客气道:“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新官上任,衙门里诸多事物还不熟悉,所以就不留下吃饭了。” 所以王大人还是嫌弃她家剩饭剩菜了,余氏想。 可子椿忽又大吼一声—— “不行!” 子椿想这余氏好歹是做大夫人的,怎么这么没教养,于是他连忙扯住王阮园的衣袖:“大人刚来没多久就又要走了,可累吗?”子椿怜惜的看着王阮园,一副真的是太心疼大人您的表情! 王阮园看着子椿,这孩子未免也太懂事了吧,真的是心地善良的人儿,不过他稍有一顿又义正言辞道:“作为一方县城的父母官,只要是为了百姓,苦点累点又何足挂齿呢,应当的应当的。” 子椿瞧他烘托自己的美名,恰好合了余氏的心意。 但却没合他的心意啊。 于是子椿故意以软来击。 “可身体是办案的本钱啊,大人您连身体都不顾了吗?” 子椿软声软气,一副懵懂可爱的样子望着王阮园。 王阮园听子椿这番言语,感动的心都化了。 两兄弟并上余氏和丫头芸翠倒不同,只感觉浑身发麻。 “哎呀呀,这孩子太会说话了,这么小就懂得关心人,倒是个讨喜的妙人啊!”王阮园对着周围的人称赞子椿,并竖起大拇指,接着他又对子椿叙“可是啊,我的身体现还好着呢,所以孩儿你呀就不必担心了,我还是可以继续为百姓干事的。” 子椿略显失望,忽而眼睛一亮又道:“那大人您要经过甫安学馆吗,夫人她昨个刚说要带我去学馆瞧瞧呢,我也从来没去看过,恰好我可与大人您一起呢!” 子椿知道去县衙是要经过甫安学馆的,故而又抓住一根稻草。 “没错,我是要经过甫安,你倒是可以同我一起,但是先看看夫人同意吗?”王阮园看向余氏。 子椿也背着王阮园的方向看向余氏,只见她嘴角有些抽搐望着子椿,但脸色旋即暖如春风:“没错,我是要带椿儿去看的呢,但就不麻烦王大人了,我们等会去好吧?” “不行,我一见着王大人就觉着他定是个品质高尚的人,我一见着王大人就希望能多跟着他,学习他的优良品质,书上也说了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夫人不也是希望我能越来越好吗,既然王大人都没意见,夫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吧。” 子椿故作这番说辞。 两兄弟听后又是一番唏嘘,这椿说的何其矫揉造作啊! 但子椿却从王阮园方才的言谈中看出他应是个喜好标榜自己功德的人,依他喜好抬抬他不就对了! 果然,王阮园被子椿夸得云里雾里。 王阮园知道小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所以子椿说的一定是真话。 他竟从未发现自己有这等魅力。 因而心满意足的将目光投向余氏,等她表态。 余氏心怀怨气,当初果真小瞧了子椿,竟然没发觉他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一面将王阮园抬高,一面也不忘牵掣她。 她能奈何,不能扫了王大人的面子啊,那不就只有:“好啊,去就是,我叫芸翠立马准备马轿。” 余氏正要吩咐,突而子椿又开口了,他眼巴巴的望着王阮园:“王大人我可以与你共轿吗,我有好多民情要对你说呢。” 民情要说?! 什么意思! 合着她已经妥协到这种地步了,子椿还想挖她一脚? 不会!应该不会,他是没见过法条后面一页的,要是说了契约的事,不就等于坑自己吗,所以他之所以编说有民情要禀报,大底是为了黏住王阮园,方便将上学的事落到实处罢。 不能让他这么做,要是如此,事态不就向他偏斜了吗。 “不用!”余氏断喝,面色出现狰狞,但转而发觉自己失态,立马圆道“我是说,怕你把王大人挤着了,就坐家里的轿子吧。” “没事没事,虽然我是官,但也要亲近百姓的,况且我轿子不至于两人都坐不下吧。”王阮园挥挥手,示意无大碍。 余氏见情势迫不得已,挣扎下也只得应了。 但心里还在谋算决不能让子椿得逞的事。 “好耶,王大人,您真是个大好大好的官呀!”子椿不由赞叹。 等到一行人要出去的时候,他就紧贴在王大人身边,活脱脱个小跟屁虫。 荃维双手环抱胸前,他竟觉得这小子是越来越有趣了! 执敬却一副怨妇样,贴在余氏耳根旁道:“母亲,都怪你,要不是你故意去坑子椿,他能反过来给我们挖这么大的坑嘛?” 余氏不依不饶:“什么叫怪我?你倒说说,既然是接见王大人,为什么要让子椿也在场,你难道就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吗?” 执敬委屈得很:“母亲啊,这你可怨不着我,那时候我是叫了子椿赶紧走的,他也正准备去马厩了,可是二弟偏偏把他叫住了!” 说罢余氏,执敬,芸翠都把目光投在荃维身上。 荃维刚刚还是个无事人,此刻听娘俩一分析,原来罪魁祸首是他啊! 这可就尴尬了。 余氏没好气,酸不溜秋道:“自己不出一份力,还尽惹些麻烦,我看要不你就别读书了,把你上学的银两都给子椿好了!” “这哪行,父亲大人说了我是个读书的料,以后是要做官的,这一大家族以后就靠我来振兴了,你要是不让我读书以后黎府只会越来越穷!”荃维吐着气,惯看不得余氏作威作福的模样。 余氏哼气:“你最多只能背几句之乎者也,要是指望你做官,恐怕要到下辈子去了!” 说罢,余氏头也不回,扭着身体,出府了! 她可还得跟着去甫安学馆,假面上做到替那家伙打点入学事宜呢。 不知道等会局势还能否出现转机,但她也算见识他的本事了。 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