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共有十五万大军,现下都未驻扎城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在宜阳城外扎寨。
在城池的南北两层,各有两座大营一前一后的呈现,他们与宜阳城池,正好成了三子排列。
从东南向西北,互为攻守之势,敌若攻其一,必有其二驰援。
此时,宜阳城门大开,里面陆陆续续有黔首进入,他们都是耕作的农人。
战国虽乱,可总归是要吃饭的,地也是要种的。
秦国刚刚打下这里,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派来的宜阳县令等一众官吏都还未跟上来,户籍也未曾编入秦国,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来做。
“宜阳之地,易守难攻,其一说的是这城池高大,存粮甚多,其二便是这四周的大山了,我秦国大军一部分驻扎山上,若有敌军来袭,坐拥山顶,乘势而下,就是坚守不出,也令对方难以攻破。”
向寿在一边介绍着,嬴荡却忽然想到,马谡不正是这样死翘翘的吗?
不过,向寿不至于连马谡都不如吧,嬴荡再一看,看出了门道。
马谡占的,那是孤山,能被团团围住,而这宜阳山上驻扎的秦军,就没这顾虑。
放眼望去,两边山地,中间一片平川,而宜阳在这平川最中央,山势突出,好似两颗虎齿嵌入宜阳两侧。
双方生死以搏,那攻城之战,就务必要团团围住。
向寿如此布阵,若是敌军围困城池,则山上便可轻而易举的驰援;若是攻击山上,则城中也可出兵驰援,更不论这山势连绵起伏,如何都能围住。
敌军首尾步不得相顾,就布不了军阵,也围不了城池,那将何以攻城呢?
“此为地势之要,向将军用兵,果然得孙子之法。”
向寿正驾着车,拉着嬴荡缓缓而入。
“大王说笑了,臣虽读过孙子,但不能妄称得其法,这些都是丞相甘茂交代过的。”
嬴荡一声叹息,这样一个聪明人,不能为我所用。
“有这十几万大军在手,大王定然可以平定臣子之乱。”
向寿回头,望见嬴荡叹息,便如此说道,的确,挥军咸阳,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那甘茂这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肯定是不会追来了,相反他们会快马加鞭的赶回咸阳城,回去之后,一定是调集大军,做好坚守城池的准备,咸阳卫士加上郎官就有两万之众,还不说甘茂有上将军之责。
倘若他现在挥军直入,去平定内乱,叛乱虽平,但绝非一日之功就能成的。况且他这个秦王,在臣子们眼中名声一向是不好,暴力成性,他们惧于大王之淫威,说不定跟着甘茂坚守城池,甚至立嬴壮为新君,将嬴荡贬为叛国贼子。
贼喊抓贼,嬴荡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有这大军在手,平地咸阳之乱,将军认为需得多久?”
向寿没有着急回答,慎重沉思了一番。
“短则一月结束,长则一年未果。”
这才是关键,谁也无法保障挥师咸阳,多久能解决这场动乱。
况且最麻烦的,是宜阳会无军可守,岂不是要丢了,甚至还要丢失河东一带,让四国大军直逼函谷关。
真要是一年未果,秦国局势不稳,怕是函谷关都要没了,难道秦人要去栎阳,要去陇上放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