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能逃出这三十里,就成了关键。
营寨中的马厩不少,而秦王的马在离大帐不远处,他吩咐蒙鹜,以明火为号,五十人骑马一起往外面冲去。
此时,跟在蒙鹜身后的就只有五人,其他人都被派去了别处,他们不仅要偷马,还要将所有的马缰绳都解开,让郎官们无马可追。
夜色正浓,外面起了一层大雾,视野很差,连老天都在帮他了。
大多数军士还在睡梦中,有些没有睡着的,蒙鹜也帮他们睡着了。
甘茂再聪明,也料想不到这计策,更是料想不到嬴荡完全变了一个人,大营对秦王防备不深,很容易就被蒙鹜率领的人突破。
嬴荡走的小心翼翼,他有种做贼的感觉,到了马厩旁边,几人翻身上马,紧接着将草料点着,朝外奔去。
猛然间,火光四射,大营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一阵阵剧烈的马蹄声四处响起,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嬴荡借着这空档,早就奔到了大营的边缘。
此处又非在敌国,大军也只驻扎一日,所以连寨门和拒马枪都未曾设立,嬴荡纵马一跃,逃离大营。
“蒙鹜,干得不错,等到了咸阳,寡人为你升官,哈哈!”
嬴荡放声大笑,好似困龙入海。
还跑没跑上一阵,身后有马蹄踩踏的声音传来。
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谁,就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远近。
郎官不愧是大秦精锐之师,居然这么快就稳定局势,赶了过来,看来还是低估了他们的速度。
“大王,臣赢熋前来护驾!”
听的声音,喊话的正是赢熋。
嬴荡扬鞭快马,朝前奔走,对于赢熋的追赶,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大家都是骑着同样的马,就三十里的地,你还能赶上我不成。
“熋,你回去吧,你是追不到寡人的,记住寡人说的话,别做太绝了。”
嬴荡放声回话。
郎官们在后面紧追不舍,直线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嬴荡的身形,可若是拐个弯,就看不到了。
始终就差那么一点儿距离。
嬴荡是越跑越开心,赢熋是越来越着急,大王一入宜阳,这利害关系,他岂能不知。
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才拉近了距离。
嬴荡这边是人困马乏,再也跑不动了,反观郎官,他们几乎人人都牵了两匹马,一匹换一匹,为马儿省力。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早过了三十里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赢熋,嬴荡是高兴不起来了,他哪能想到,马还能这样骑。
是向寿不知道三十里的距离,还是姬延不靠谱,你们可不能啊,寡人若是被赢熋带回去,怕是要直接被软禁了。
“熋啊,你不追了行不行,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吧,秦法严厉啊!”
“大王,臣赢熋前来护驾!”
真是个死脑筋,一路上嘴皮子都说干了,他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句话。
若非蒙鹜勇武,用手中大戟戳倒了几人,早就被赶上来了。
向寿啊,寡人想你!
他们正在一处山头上,又行了一里,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平地,嬴荡看到了整齐排列的秦国大军。
他好一阵激动,不是向寿来了,还能是谁呢?
“臣向寿前来接驾!”
阵列当中,一队骑士冲杀过来,当先一人正是向寿。
你果然不负寡人!
那边赢熋追赶上来,忽然一惊,再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王何以如此聪慧了,居然连左相甘茂都骗过了。
赢熋勒马,郎官们踟蹰不前。
“熋啊,别走错路了,你回去告诉所咸阳所有的臣子,就说寡人留守宜阳,督战四国,记住要大肆宣扬寡人的威武,你要是听话,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寡人的郎中令,哈哈!”
嬴荡大笑,转身投入到向寿营中去了。
只有他亲战宜阳的消息传出去,秦国人人都会为他喝彩,后方更会有源源不断的粮草送过来。
姬职,寡人来了。
那边赢熋见大事无望,回禀嬴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