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左相言之有理,来觐见寡人,可有何事?”
群臣中,最好不对付的就是这个甘茂,此人懂谋略,懂兵法,更懂秦法,还知纵横,不仅看得远,而且看得透,百家之学的头衔,绝非虚名。
群臣又以他为首,收拾秦国朝政最大的阻力就是他甘茂。
“昨日大王与向将军同去狩猎,傍晚向将军孤身一人回营,似乎身负重伤,臣有疑惑便去询问,不曾想他将臣骂了出来,他又与大王同去狩猎,臣思来想去,唯恐大王遭遇不测,近看到大王无恙,臣也安心。”
原来是这件事情,看来已经出了成效,不然甘茂也不会着急来求证吧。
“哼,向寿重伤,你反而来问寡人,既然左相安心了,那就回去吧。”
嬴荡故意面带怒意,像是很恼火提起此事。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甘茂信不信就看他怎么演了。
“大王,臣还有一事禀告。”
嬴荡早有预料,甘茂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一个准字脱口,甘茂继续说起。
“我大秦崇尚法度,以法立国,此乃我秦根本,秦法有云,郎官护卫大王,以示王威。蒙鹜所领军卒,尽是向将军麾下,此乃蓝田大军。
其一不合法度,其二,这些士卒多是向将军亲信,臣恐大王安危,心有不安,故此,臣恳请大王让郎官入宫,守卫在王身侧。”
蓝田大营,乃是商鞅所立,为秦国所练的一支新军,讨伐宜阳,一多半的大军都出自蓝田大营。
甘茂这是明知道去咸阳不成,退而求其次了,要是真将身侧的护卫换成郎官,郎中令可是他们的人,如此一来,还如何避开臣子们呢?
嬴荡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寡人甚安,就不劳左相烦心了。”
甘茂上前一步。
“大王万万不可,向将军一直与王生有间隙,昨日之事,更是雪上加霜,难不成大王非要立于这危墙之下?”
他语气恳恳,神情谆谆。
这让嬴荡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莫非这才是甘茂的试探?
既然他和向寿都弄成这个样子了,再加上以前就不待见向寿,何以对他的亲信如此重用,这前后矛盾,如何解释的通?
甘茂是个聪明的人,就算想不到这些,也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的。
嬴荡有些为难了,想要那十几万大军,就要将自己的安危交给郎官,若是不冒险,这大军就很难落到向寿手中。
似乎只能豁出去赌一把,因为没有这些大军,以现在的境遇,他根本就翻不了盘。
嬴荡故作沉吟,然后又念念不舍的望着蒙鹜。
唉!
这一声长叹,是想让甘茂知道,他不信任向寿。
“左相说的是有些道理,只是这蒙鹜,甚得寡人欢喜,寡人有些难办啊!”
其他人不留都行,蒙鹜必须得留住了。
甘茂一看,蒙鹜也是一个壮硕大汉,一副力士模样,他自然懂得秦王的喜好是什么,不就是喜好这样的力士吗?
“若是大王喜欢,可将蒙鹜千人留在身边效力。”
嬴荡还是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左相言之有理,这些是寡人没有想到的,向寿信不过,其他人寡人也信不过,蒙鹜,再由你挑选五十人陪寡人狩猎,其余人都换做郎官吧,记住,选精壮些的。”
对此,甘茂也没有异议,毕竟五十人对于上千郎官来说,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蒙鹜领命而去,郎官们早已在城外等候,直接开始换防了。
做完这些,甘茂居然就这样退去,提都没提回咸阳的事情,此人做事,讲求步步为营,这第一步计划完成了,回咸阳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王,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控制了他身边的人,就等同于控制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