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月用红漆在黑布上画出“云月印记”,这一路上她感觉得到,云鸿“用力很猛”,比从前所认识的他不知道狂放多少倍。一个安心坐镖一年半的人,绝不是好武斗狠之辈,云鸿这么做定有深意。
“你要用它做镖旗?”
“这与镖局无关,要是也是我的旗,不过月这么大也算有你一份。”
陶江月不再和云鸿开玩笑,“你想没想过,这东西一旦亮出来,我们不会被集火?”
云鸿摇摇头,“我们这两天所遇到的马匪,头上裹的旗无论颜色图案都有差别,这和州内走镖情形差不多,一块地方一片匪。”
“那又怎样?真要合伙对付我们,不就是几个头目一个商量的事?”
“不会,你想象一下,如果宏州的匪帮都联起手来,那还是匪帮吗?”
“那……是什么?”刚一问出来,陶江月立时懂了。
云鸿心里清楚,这趟大漠镖与从前所走任何都不同,云岭难走,但无论遇到任何情形,云鸿心里都有一套应对之法,哪怕遇到恶虎中的恶虎,说不定也能有过往江湖朋友的援手。
可大漠镖不吃江湖那一套,如果只是一味砍杀,那么云鸿走十次还是这个样子,即便他这次走通了,下一次也许比这次更凶猛。
孟中达提到过“商路”二字,通达无虞才叫商路,若是越走越成为马匪眼中的肥肉,一次吃不得,还能次次进不了嘴?到时候云鸿这个唯一走通北漠的镖师,难不成还要给孟中达走一辈子镖?
这般思索时,陶江月忽然碰了碰云鸿的臂肘,“给你。”
云鸿低头一看,那是一块紫红色类似果脯一样的东西,“什么?”
陶江月眉毛一挑,“尝尝。”
或许是大漠太干了,这一入口不要紧,生津又提神,云鸿立时连连点头,“贯州梅肉,我吃过。”
陶江月白了他一眼,“什么贯州梅肉,这是潭州的梅子。”
“差不多。”
“差不多?”陶江月大眼睛盯着云鸿,“这是坛子里的梅子,封口一年半加六道料才有这个味,廊南只有三家铺子,廊北根本见不到!”
“哦,那是差了不多。”
“我说你们镖师,是不是只知道大猪蹄子羊下水?”
云鸿咧咧嘴,“这大漠荒天的,你都给我说馋了。”
陶江月被他说得一笑,把从不离身的包袱解了下来,左左右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在云鸿面前放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被线绳捆得死死的纸袋,刚一打开云鸿便惊住了,在这种地方他竟然看到了鱼!
陶江月眼睛一转推到云鸿面前,“这也是潭州的好货,叫桔熏鱼,保准你没吃过,在本姑娘的美食谱中能排进前五,可是不得了呢!”
云鸿一下子怔了住。
“你这样的大镖师,干肉干馍就水吃,对日子也太没要求了!圣贤说,对口腹的追求是最简单的乐趣,如果连简单的乐趣都不追求,又怎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乐趣呢?”
云鸿呆呆看着那桔熏鱼,陶江月立时一抿嘴,“好啦!我知道圣贤不会说的这么通俗,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云鸿还是没动。
“喂!不和胃口?!”刚还好好的突然就一个尖声,直接给云鸿吓了回来。
云鸿吃着这桔熏鱼,香,一种说不出来的香。
“陶姑娘还有美食谱?”
“不是和你吹,能入我美食谱的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东西,别的都不要信。我要是哪天不用做镖师,就开一家馆子,贵的要死但肯定好吃的要命!”
云鸿笑了笑,“这算你请我的,回去我请你,地方随便挑。”
“嗯……”陶江月一本正经想了想,“宏晔城里没一家好吃的,还是先记下吧。”
……激情jiqing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