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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8. 中二之友

顺丰快递果然是快,前天在学校刚寄出的包裹今天早晨就到了。我随便套了双拖鞋跑到楼下去拿,在快递小哥一脸牙疼表情的注视下举着大黑包很不好意思地窜上楼。    “……大早上就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女人打开房门探出头,精致的面容因为怒气而皱成一团,眉梢上挑。    怎么说呢,毕竟她也才二十多岁,刚毕业没多久就嫁给了我爸。况且现在也是特殊时期,孕妇经常会喜怒无常的,这种时候就要体谅她。    “好的!我马上就保持绝对的安静!”我拍拍胸口立刻保证道。    目送木制的房门再一次在眼前嘭得关上,我缓口气,重新轻手轻脚拖着黑包上了二楼。要说为啥它这么重,那当然是因为――    “哼哼哼,我可真是太机智了。”抽出包内最上层的纸箱,撕开封条,将里面叮当作响的东西一骨碌倒在床上。    “哗――”伴随着稀里哗啦的背景音,我得意地拾起眼皮底下距离我最近的三代鬼彻,抽出刀刃站在床边刷刷刷乱挥两下,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pose:“我就是――最后一个武士!”    ……妈诶太羞耻了。    我捂住脸丢开刀,绝望地蹲在床边:“这就是中二的恐怖之处吗!真是太可怕了!”    放眼望去,棉被上堆着三把做工精湛的刀剑,加州清光、三代鬼彻、千本樱。移开视线,再看向另一边和整体画风明显不同的木刀,洞爷湖三个字刻在它的刀柄上,我试探性地抓起来掂了几下,有点难以置信地喊出声:“……卧槽?这tm不就是根木棍吗?!”    是的,和木棍一毛一样。    我放弃研究,反手将这家伙插在裤腰带旁边,卷起袖子把房间内昨天没打扫完的地方清理了一遍,用上了酒精、杀毒液、杀虫剂、84等等一系列家务神器,最后拎着几袋垃圾下楼去扔,顺便带上了钱包打算去水果店买水果。    大一些的水果店在小区后面距离一千米的地方,还得路过一个小学。我顺着人行道走,左边隔了一层铁栅栏的校内空空如也,视线可及处完全没有人影。    “……都放寒假了吧。”我小声嘀咕两句,很快便不纠结这些,目光只在路口的那棵香樟树上停留了两秒。    这家水果店的老板人很好,一般买水果的零头他都会直接抹掉,而且几乎不会买到坏掉的。我随便挑了几个橙子、几个梨、一串香蕉、一盒车厘子、一盒蓝莓以及一袋灯笼果。就在我掏手机准备付钱之际,余光忽然扫到角落里一个蓝幽幽的东西,没留心多看了几眼,才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这货不是上次在C大门口看见的奇怪水果吗?!    [紫色的叶子,一般苹果大小,表皮有刺,果身呈蓝绿色,尾部还有一个小小的弯钩]    我指着这货问老板:“请问,这是什么水果啊?”    “嗯?啊,这不是苹果吗。”老板随意地往角落看了一眼,又继续给我称重,他把称完的香蕉放在一边,大概是觉得有些好笑,便又多看了我一眼:“小姑娘怎么了?不喜欢吃苹果?我看你买了这么多其他的水果,偏偏没买苹果啊。”    我暗暗抽抽眼角,忍住当场变暴漫的面部颜艺,直勾勾指向那一箱子奇奇怪怪的果子,语气有些不确定:“老板……这些真是苹果?”    “是啊。”大叔估计是觉得奇怪,转过身,一脸没毛病啊的表情:“没错啊。”    我沉默了。    如果说苹果的话,脑海里浮现的难道不应该是红红的,光滑的,小小一只的水果吗?!就算不是正宗的大红色,青色黄色也行啊。    再一次默然地蹲下身去看那一箱子蓝绿色的果子,我开始怀疑人生。    “……百里桑?”    清脆却充满特色磁性的少年音响在耳边,本来还在原地懵逼呢,被这么突然一喊立刻清醒不少,我仰起脸就望向声源处:“赤……夏目???”    纳尼?!!    我似乎又有了新发现。    之前怎么没留心呢,夏目的声音和那两个大佬也一模一样啊!    赤司&齐木?  赤司&齐木&夏目???    ……    夏目贵志发现黑发姑娘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便走了神,她捏着下巴蹲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某种严肃的哲学思考中。    “微信还是支付宝?”    思绪被老板打断了,我重新站起身付钱,走之前还恋恋不忘地回头去看那箱苹果。    “哈哈哈,小姑娘你就跟没见过苹果一样,大叔免费送你一个吧。”老板大笑起来,拿了一个果子塞到我手里,视线若有所指地扫过我腰边。    腰边???    我茫然地低下头去看,然后当场石化――某根木制的棍状刀柄正完好无损地插在我身侧,[洞爷湖]三个字无故给人增添了一股莫名的中二气息。    大叔不会以为我是仍处于中二年纪的智障少女吧?!等等,我可以解释啊混蛋!    夏目抽抽嘴角,他沉默地看着身边一脸沧桑仿佛失去人生意义的女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巧啊夏目同学。”    “啊……嗯,是呢。”    “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个……我家在附近。”    “夏目同学,你先看一下这个。”我单手将这个蓝绿色的果子举到少年眼前,甩甩脑袋一扫刚才的郁闷,脸上满是激动:“明明是蓝绿色的吧,刚刚的老板非要说是苹果呢。”    “苹果?”浅发少年见状也抛去了刚才的尴尬,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打量我手心里的果子,“不像啊。”    “是吧是吧,真的奇怪。”    再一次路过刚才的小学,我却忽然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正打算开口便看见身边的男生僵在原地,神情呆滞地凝视着塑胶跑道。    “夏目?”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塑胶跑道上啥人也没有,就仅有一只像是猫的动物蹲在远处一动不动。    少年慢慢后退了一步,咬着嘴唇挡在我面前,三秒后一把揪住我的袖子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怎么了――”我顺势跟着人飞奔起来,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回过头,也只能看见那只猫追了过来,再然后,它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慢慢膨胀,越胀越大……    “什么情况啊!”我拎着一堆水果气喘吁吁地扯着嗓子问夏目,“后面那个跟楼房一样高的玩意儿是啥!”    少年似乎也是惊魂未定,他一边飞奔一边侧过头大声回答我的问题,浅色的头发在风里飞扬:“不知道,大概是某种妖怪!”    妖怪?    我回头不确定地指着那只不知道是啥的动物,它现在和小区门口的快递店一样高,正在撒丫子往我们这边飞奔,“你确定那不是什么需要找奥特曼帮助的怪兽?”    夏目没说话,他伸手把我提着的一堆水果接了过去,步速没有丝毫放慢。我连忙道谢,指着前方的路段:“右拐右拐――”    两人跑得飞快,一下子拐弯冲进了附近的小区。我记得这里好像是……    “先躲到这边小型地下停车场。”我一边掏手机一边扯着少年往前冲,还不忘飞速地在屏幕上打字,“我来搬救兵。”    夏目点点头,和我一起窜进了车库内部。地下黑乎乎一片,也没开灯,只有脚步声在耳边回荡,直到跑进最里面我才扶着墙停下,一脸肾疼的表情:“不跑了,累死了。”    身边的少年也是累得不轻,他靠在墙边把手里的水果袋子轻轻放在地上,满脸的歉意:“……百里桑真的对不起。”    我不在意地挥挥手:“你道什么歉呢,刚刚拎那么重的水果跑步可真厉害。再说了这完全就是勇者拯救世界的剧情,不用担心,马上就会有队友来帮助我们!”    一脸正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竖起大拇指,有着迷之自信。不过似乎那只妖怪没再追过来了,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夏目贵志看着黑发少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学着盘腿坐在她旁边,有些无奈地靠着墙:“……嗯。”    整个车库的空间里寂静无声,这种防空洞倒是确实很适合躲避灾难,我撑着下巴发呆:“夏目,你是不是经常会碰到这种事啊。”    浅发男生移开视线,望着前方的黑暗:“算是吧。”    “这样啊。”    过一会我低下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新信息,松了口气站起身:“我们走吧,出去看看。”    “诶?”    “我朋友来了。”我没多解释,拽着少年的手腕将人拉起来,再拎起一堆水果,语气有些期待:“这么久没见,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正常一点啊……”    夏目愣愣地被少女拽起来,疑惑地反问道:“那家伙?”    “就是我们的队友啦。”    走出车库以后,我站在原地一上一下地抛着那颗奇异的苹果,一边摇头一边感叹:“唉,太慢。”虽然很好奇,但是夏目少年还是保持了安静,站在旁边乖乖的不说话。    可惜,在队友到来之前,刚才那只跑跑怪又再次现身了。我还在抛苹果呢,就看见正对面假山水池里面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水面上浮起来,逐渐变高变大,最后形成了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上方。    就在这时,从右侧老远地传来一声洪亮的呐喊,就跟唱山歌一样叫着某人的名字:“喂――百里奚!!!”    我的脑侧顿时滑下来三道黑线。    我和夏目两个人本来都已经打算跑路,现在又齐刷刷转过头望向声源处,只见一辆板车被蹬得快要脱离地面飞起来,以极度不科学的速度笔直地向这边冲过来――    我原先满脸期待的表情现在已经垮了,随着来人越来越近,我的嘴巴也越长越大,最后下巴直接掉在地上:“……What the fu*k???!”    短发的姑娘弓着腰脚下正在全速发力,棕色的头发被狂风吹得呼啦作响,她单手抓住车把手,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您的救援已到。”    ……    我半捂着脸,有点绝望:“抱歉夏目,我想我们还是自己跑吧。”    这位短发的姑娘可没想那么多,她像是一阵风一样骑着三轮车飞速掠过我们前方:“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我和夏目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浓浓的生无可恋。    我沉下气,认命地一把拎起少年的衣领将人扔上车,再如法炮制,把水果扔上去,最后自己追着板车也跳了上去。    “报告!人员已经成功登陆,请发车!”我忍住羞耻感,一本正经地念着旁白。    短发姑娘立即加速,脚下生风,我似乎都能看见轮子和地面摩擦产生的火花:“走起!”    夏目满脸惊恐地扶住车边,在风中大声地喊道:“百里桑――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扶住另一边,伸手按住乱飘的头发,也扯着嗓子回复:“飙车啊――”    身后的妖怪见状也加快了速度,黑影一闪而过,四脚并用地追着板车,一双黑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怎么感觉它在看我。”    “啊?”    “我说――它好像在看我――”也不是,反倒更像是在看我手里的苹果。    我低下头研究着手里的水果,一咬牙,抄起手就将它丢了出去,苹果呈完美的抛物线落进远处的灌木丛。妖怪开始急刹车了,它一个转身就奔向了灌木丛,直接放弃追逐。    最后,在疾速飙车的残影下,我只看见那个和楼房一样高的妖怪又变回了猫的体型,怀里满足地抱着那只蓝绿色的苹果消失在视野中。    ……    ……    ……    “都是这么大了还学小孩子!”    “呃,真的对不起――”    保安大叔双手环胸,瞪着短发的姑娘恨铁不成钢:“还有你啊,三轮车骑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抱歉抱歉。”    在被小区门口的保安教育了四十分钟以后我们三个人才被放走,他大概是把我们当成了刚放寒假闲来无聊的大学生熊孩子。    和夏目挥别后我这才没好气地望向短发的少女,语气熟捻:“吾友,你今天可把我吓死了。”    “什么啊,我还没问你到底在躲什么呢。”姑娘挠挠头,笑得有些揶揄,“对了,刚才那个男生谁啊,你男朋友?”    “怎么可能――”这次换我无语了,抽抽嘴角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在想些什么啊一天到晚的。”    “切,真没劲……诶,等等,你这根木刀看起来有点眼熟啊……”短发少女皱着眉冥思苦想,最后恍然大悟地叫起来,眉飞色舞:“这不是桃源路那个教剑道的道场老师用的嘛,百里,你什么时候跑去学剑道了?”    我愣了三秒,一脸懵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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