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聿走后，沈允呆坐在床边，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幕幕，就好像是一场梦。说来也怪，有时候他总觉得白檀没有走，仿佛睡一觉，睁开眼睛便还能见到她。

有时候，他又觉得两人的事情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遥远，久到他都快忘了，她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沈允站起身，忽然走到了柜子前面，拿出了压在最底下的那副画。

这幅画已经已经许久没有人碰过了，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手指按下去，落下一个清晰的指纹。他从前只是将画放着，却不敢打开来看。

画上的女子眼眸如水，貌美如仙，一双灵动的凤眼婉约又妩媚，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白檀便不这么笑了。或许是进宫以后，又或许是在他娶了不知道第几任的小妾以后，这几年来，她总是蔫蔫的，带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原先，他只当她并不爱他，可后来才发现，只不过是他想要的太多，她没办法给这么多。

沈允苦笑了一声，随后拿出一张方帕，小心翼翼地将这幅画擦拭干净。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既如此，我便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内翎王若是不能证明自己没有做这些事，该做什么，我便会做什么。”

而另外一边，苏知聿走得急，加上并没有带灯笼，转弯的时候，忽地撞上了一个人。天还黑，她没有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模样，但是瞧着身形高大，估摸着是个男子。

“为什么不杀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苏知聿一听，便认出来了，这不是别人，而是拓跋九。

苏知聿仰起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道：“拓跋九？你要做什么？”

拓跋九笑了一声，猛地将苏知聿拉到了另外一旁，两人躲在了石柱后面。他的手有些发凉，冻得跟冰窖一样，苏知聿眼睛转了转，却是没有说话。

要说拓跋九这个人，可真是奇怪。他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报仇呢？

“你方才为什么没有杀他？”拓跋九又问道。他的眼神镊着苏知聿，凶狠而认真。

苏知聿沉默了许久，才轻声笑着问道：“你想杀他？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她也知道，拓跋九和沈允无冤无仇，他也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如果拓跋九想要杀沈允，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拓跋九笑了一声，说道：“我杀他？我与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苏知聿，反倒是你为了一个男人，便放下了自己的仇恨，我为你感到可惜啊。”

苏知聿片过头看了拓跋九一眼，说道：“你说错了，我不是为了一个男人放下仇恨，而是为了我自己。”她笑了笑，又道：“阿九，你的心中曾有爱，只不过被恨蒙蔽了眼，有朝一日你也会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为了她，你愿意放弃所有。”

她说完，便仰起头看向了远处。

拓跋九曾经被村民们侍奉为山神，村民们拥护他，他亦庇护他们。只不过这一切都被一个外来者给打破了，他们互相对抗，伤害。

最后亦是两败俱伤。

苏知聿心底叹了一声，为了拓跋九，也为了她自己。

“你若是担心，我替你杀了他如何？”拓跋九冷笑道。

“不必，我的仇，我想要自己来报。”苏知聿默了默，又问道：“你呢？你千里迢迢来到南华，便是要看我报仇的？如果我不呢？”

拓跋九盯着苏知聿，深沉严肃，过了半晌，他才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是呢？苏知聿，这个仇你报也得报，不报也得报。难道你以为，救了容玉你们就能相守了吗？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