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她恨他，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沈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救翎王？”她现在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同他说话，想必是有所求。

可是，翎王毕竟是个祸害啊。怎么能救？

苏知聿道：“我不是让你救他，而是，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他并没有同你的大臣勾结，也并未想过要对南华如何。”

“你这么信他？”

“是的，我信。”苏知聿笑了一下，又说道：“曾经我也这么信过你。”

“可你若真爱他，为什么要和信容的不清不楚？”沈允的话一出口，他忽地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容玉才是真正的翎王，是不是？难怪……难怪你会和容玉这般亲密。”

苏知聿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慌，忙道：“不，不是。你误会了。”她说罢，发现自己方才过于激动，这般否定反而是让沈允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最后想了想，还是闭嘴，不再说话。

沈允咳嗽了几声，往苏知聿那边挪了挪，伸出手欲要牵住她，可是苏知聿下意识地往后倾斜，将手收了回去。

明明只是过去了一年，眼前的人，却变得如此陌生。

沈允苦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去。他原以为，恨要比爱要长久，爱会消散，可是恨不会。但是看着苏知聿现在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恨和爱一样，都是不长久的。

她依然会为了别的男人，放下身段放下仇恨，坐到了她的身边，耐心地同他说话。

“沈允，这一次，算是我求你了。”苏知聿说罢，便对着沈允跪了下去，说道：“他是无辜的。”

沈允只觉得胸中一阵刺痛，呼吸都停滞了，他看着地上的苏知聿，久久不能平静，久久也没有说话。白檀从未求过他，哪怕是他卸了她的双手双脚，她也是一声不吭。

现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对着他下跪了？

沈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怒火渐渐燃烧，“为了他，你连尊严都不要了？”

“尊严在生命面前，什么都不算。”苏知聿依旧没有抬起头，又道：“我死过一次，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念在曾经夫妻一场，我恳求你，给容玉一次机会。”

“哈哈哈哈”沈允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眼前的女人可笑至极，“凭什么？白檀，我凭什么要帮你？你是不是笃定了，我对你有情？”

苏知聿抬起头，眼眸明亮坚毅，“沈允，这个位置是我和我父亲一起将你推上来的，哪怕你对我没有情，还请你念着我们家的功劳，帮我一次吧。”

那些债，她也不要让他还了，只要这一次愿意给容玉、给明彦一个正名的机会，她可以那些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

沈允冷笑了一声，看着地上的苏知聿，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苏知聿默了默，才笑道：“选择在你手里，帮，或是不帮，全凭你做主。”她的手拢着袖子里，缓缓地将袖口的匕首抽了出来。

如今沈允正受着重伤，如果他说一个“不”字，她手中的刀定然会再次向他刺去。

等了许久，沈允才“哈哈哈哈”大笑了出来，半晌才道：“好，好。你一向骄傲，这般低声下气也甚是少见，我便帮你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