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大人呐,活动一下筋骨。”
“老……东西,你……你给我站住……”
陈飞扬身子虚,只跑几步便已上气不接下气,不时弯下腰大口喘息。
陈正道看在眼中疼在心底,生怕累坏儿子,不由得放慢脚步,柔声好言相劝。
“扬儿,我们回家坐下好好商量,中不中?”
“不中!借不到金子,本侯跟你没完!”
陈飞扬挥舞着狼牙棒,呼哧呼哧追上去。
他心中自是清楚,以陈正道的性格打死不会去借那么多钱。
前任的记忆中,这位便宜老爹不仅有类风湿膝关节还会嘎巴作响,走路稍久便隐隐作痛。
以陈飞扬的经验,坚持跑步会对第二种病有不错疗效。
为了向老爷子尽点孝心,他只能舍命陪跑。
“不孝小侯爷又发疯啦!”
“唉,当街追打父亲,简直成何体统。”
……
路人们纷纷驻足,冲着奇葩爷俩指指点点。
一群垂髫儿童跟在后头,兴高采烈地唱着打油儿歌:
“顶花带刺,狼牙棒!
鸡飞狗跳,尘陈飞扬!
若问天下谁不孝?洛邑第一大魔王!”
……
跑在前头的陈正道,已然已累成狗。无奈王城内熟人颇多,他只能硬挺着拉出优雅跑姿。
累成狗,也要气宇轩昂。
后头的陈飞扬,更是累成了孙子。
然而,为了老父的健康,他决心再加把火。
既然有人希望他当不孝子,索性遂他们心愿到底。
此时,爷俩正顺着洛河而逐,陈正道的体力早已榨干,不断回身向儿子求饶。
“你……站住,不许动。”
陈飞扬弯腰扶膝,口中大喘粗气。
以为儿子算是讲和,陈正道停下脚步,依着堤柳差点瘫下去。
未曾想,陈飞扬突然一个箭步蹿来,抬脚踹向他的屁股。
“扑通!”
陈正道应声落水,初冬的河水冰寒刺骨,差点令他肌肉痉挛。
“扬儿,你……”
“哼,老东西,借还是不借?”
陈飞扬挥动狼牙棒,在河边踱来踱去,只要陈正道一靠近岸边,就狠狠砸过去。
河水冰凉刺骨却又不敢靠岸,陈正道只能在水中不断扑腾。
“老爷,老爷!”
家丁们想拉陈正道上岸,却忌惮狼牙棒的婬威,只能远远地呼喊。
“小侯爷,玩够了,不如我们去百花楼?”
仲臣谄笑着,弯腰诱导陈飞扬。
在外人面前,他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恰当,咋看都是谄媚的奴才。
陈飞扬没说话,狼牙棒一挥指向河中。
“奴才这就拉老爷上来。”
仲臣点头哈腰地弯下身子,把手伸向河里。
看着这个坑害他十八年的家伙,陈飞扬牙根发痒,一抬脚把他踹下河去。
布置好后手,第一个就弄死这只恶仆。
“顶花带刺,狼牙棒!
鸡飞狗跳,尘陈飞扬!
……”
陈飞扬挥舞着狼牙棒,不让河中二人上岸。河边的小童们看得尽兴,唱得更加起劲。
这等景象,很快就招来大量路人。人数越来越多,巡城卫兵都赶来察看究竟。
“那个拿狼牙棒追打老人的,就是陈府的小侯爷?”
“可不嘛,就是不孝小侯爷。”
“哼,我大周以孝为本,殴打父母按律当斩!”
“这位兄台说得极是,我们去拿下他送官法办。”
“嘘,可不敢瞎说,小侯爷有癔症,打死人不偿命。”
“这么大逆不道的举动,难道就无人敢管?”
“那儿有巡城卫,让他们去拿人。”
“对对,缉拿不孝之人是官差本分。”
……
一群人义愤填膺,纷纷报案,要求二名巡城卫兵抓捕陈飞扬。
二名巡城卫兵一胖一瘦,胡子一吹,眼一瞪,不耐烦道:
“瞎说,小侯爷明明在督促陈国公冬泳。
该干嘛干嘛去,再吵吵就算你们告官。
诬告侯爷之罪,足以砍掉你们脑袋!”
案子办不得,只能办掉报案人。
这场景,巡城卫见多了。
陈飞扬多次被举报告官,每次刚被传到衙门,陈正道就颠颠赶去推说是闹着玩。
若非陈国公说好话,那些报官之人必逃不过诬陷重罪,流放边疆算是轻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