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不仅势众,同时也嘴杂,眼下正好十二楼五城的道修又都聚在结海楼,只要这些道修与他们往来结交,闲聊之中,不知不觉就能将诛天剑派发生的事情宣扬得整个白玉京都知道。
有没有充足的证据不重要,八卦是人之天性,到时候,青云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为了不让泥沾身,他就势必要有所动作。这就是梅刀君不着急的原因,他和青云子,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谁先有所动作,谁就先输一招。
“说得也是。”孔九问仔细一想,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正有事情想拜托师兄。”梅刀君稽手。
孔九问一把托住他,笑道:“免了免了,你我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
梅刀君顺势起身,道:“我想请师兄去寻那位交好的道友,打听一下,结海楼五十四层的坤位死牢,里面曾经关押过什么人?再有一件事,底层乾位高楼,又是一处什么所在?”
“这容易,你等我片刻。”
打听消息不过是小事一桩,孔九问走了没多会儿就又回来了。
“嘿,师弟一定猜不到,坤位死牢里关的是谁。”
“师兄别卖关子。”梅刀君轻笑了一声。
孔九问扇子一挥:“不卖不卖,我直接告诉你,那座死牢从建成之日至今,就只关过一人,是个魔修,名字叫昏修罗。”
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梅刀君略一思索,记了起来:“九幽魔祖?”
九幽魔祖,和任无丘一样,也是出身于九幽修罗道,只是此人有些离经叛道,并不走寻常路,他在九幽修罗道的基础上,研究出幽影身和修罗魔刀,使这一脉魔修都变成了死士。
当年白玉京的洗玉真人就是被此人刺杀,由此引起白玉京与魔门长达数百年大战,至今仍有余波未息,可谓是影响深远。只是没有想到,原来白玉京后来还是抓到了此人,还将他关入了结海楼的坤位死牢里。
“师弟好记性,依我看,任无丘未必是冲着你来的,说不定他是冲着昏修罗而来。”
“难道此人在死牢里还没有死吗?”梅刀君诧异道。
那座死牢引川水地势为禁,又以死门为镇,隔绝天地,任谁被关进去,得不到天地灵气润养,天长日久,就会油尽灯枯而死。九幽魔祖再能苟,怕也苟不到今日。
“按理说应该是死得连渣都不剩,但我那好友说,百余年前,那座死牢曾经有过剧烈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拼死挣扎,孤注一掷想要破门而出,最后却失败了。”
梅刀君心中一动。
孔九问又道:“你让我去问,还真是问对人了,换了别人不一定知道。我那好友当时正好在那附近巡夜,亲耳听到动静,他赶过去的时候,还隐约看到门缝内有血迹流出,只是一晃眼又消失了,极不真切,仿佛是幻觉,因此他也没向别人提过此事。”
梅刀君沉吟片刻,才又问道:“那底层的乾位高楼又是什么所在?”
“哦,那只是个寻常地方,外来道修出入结海楼,大多落脚在那里,鱼龙混杂,有卖货的,有收货的,有打听消息的,也有喝酒取乐的。”
“乾位乃是吉门,怎么如此草率?”梅刀君心中大奇。
被他这么一说,孔九问也回过神来,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之处:“对呀,这也太草率了。”
不是说结海楼最注重这些规矩吗,死门要留生路,那吉地就应该祥瑞笼罩才是,搞得鱼龙混杂乌烟瘴气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我还有一事拜托。”
“说。”
“我要去看看,借师兄扇子与衣裳一用。”
孔九问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你这么简单粗暴可还行?”
简单不简单,粗暴不粗暴,不是问题,管用就行。和孔九问互换了衣裳,梅刀君拿起他那柄羽毛扇,往脸上一挡,大摇大摆就走了出去。
没人拦他,更没人上前盘问,孔九问的扇子,谁不认识,孔大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寻常结海楼弟子又怎么敢盘问。
行到无人处,梅刀君放下扇子,轻轻掐诀:“白兄,你在何处?任无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现在,我正要去寻赫连姑娘,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