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神经紧张未敢深眠的阿兰和金玲被正待迷糊之中,猛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惨叫,登时瞌睡虫被吓死了大半,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待她二人寻声而来之时,只见余美人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握着一根儿臂粗细的擀面杖指着地上的人,一副夜审官司的模样:“你是谁家的老太婆?半夜潜进我房里是何居心?”
老太婆?金玲和阿兰看向地上半坐半躺的人。
果真是个老妪,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层层叠叠,正捂着一边眼睛哎呦哎哟的呻吟不停。
看清楚了这人,阿兰先吸了口气:“老……老夫人……”
“老夫人?”余美人还在舞着棍子等着逼供,被这一声老夫人吓的一愣,擀面杖咣当一下砸在了老妪的脚面上,又引发一声惨叫。
金玲和阿兰连忙慌里慌张地把景老夫人扶起来坐在炕上,点亮灯盏。
余美人这才看清楚,这位景家老夫人满头青丝已全变成了白发,却精神矍铄,脸上红光焕发。以景家祖母的身份来说,她的穿着简直可以算的上朴素,只是衣角都压的平平整整,银发都用细梳抿的一根不乱,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讲究。
若是忽略她半夜偷偷摸摸潜入别人房中的行为和右眼上的乌青,完全可以称得上端庄大方。
阿兰瞅着景老夫人眼睛上的乌青和瘸着的一只脚,怯怯地一边为她揉脚一边问:“老夫人,您怎么会在这?”
余美人心想自己方才那一拳对一个老太太也太过粗鲁了些,于是也有些尴尬地问:“是啊,老夫人,您不在景府待着,大半夜跑这来干什么?”
景老夫人用青着的一只眼睛瞪了余美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我来看看我那短命鬼儿子给我的宝贝孙子娶了个什么样的孙媳妇。谁知道,哼,大开眼界!”
余美人把拳头藏在身后,嘿嘿直笑:“您来就来呗,为何还偷偷摸摸的大半夜来?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采花贼?对着你那张脸,谁能下得去手,我敬他是条汉子!”景老夫人恶声恶气的骂。
“英雄所见略同。”余美人点头附和。
景老夫人见她不生气,觉得有些没找到面子,又骂:“虽然你长的又黑又丑又胖,可毕竟是我景府的少夫人,却行事如此粗鲁,哪有半点能配得上我孙子!”
余美人听了,非但不生气,甚至还眼睛一亮,凑到景老夫人面前,笑的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谄媚道:“老夫人,您也瞧见了,我这人除了长得丑,还刻薄无礼厚脸皮,好吃懒做有脾气。嫁入你景家是我祖坟冒青烟,但是实不相瞒,昨夜我梦到祖先与我托梦,说祖坟不但冒青烟,简直是快要着火了,我不忍祖先受此折磨,心感有愧,实在不该高攀景家,不如你给我一张休书,让你孙子再觅良缘?”
她人虽然长的丑,可那双眼睛却是有神,景老夫人叫她眼中的光芒闪的差点失了神,轻哼了一声:“你当我老婆子老糊涂了?我那短命儿子要死要活的逼着景譞娶你进门才一月有余,我便给休了?你是嫌我孙儿叫人笑话的还不够吗?”九九99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