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多?”“你怎么这么少?”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这不算多。”“这不算少了。”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母亲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父亲也笑了,但立马收起笑容,紧张地朝偏房的方向瞅了一眼。
“没事,还得一会才会醒。”母亲转身走进房间,瞅了一眼熟睡中的小艺,脱下外套小心收进布袋子里,藏在了床底。“先收拾吧,回头再说。”
父亲赶了过来,拿手颠了颠母亲的包袱,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母亲问:“不是偷的吧?”
母亲瞪了父亲一眼,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头,满脸疲惫地说:“得,你想知道什么,赶紧问。问完我得睡一会,趁天亮之前。”
父亲指了指包袱,眼睛没离开母亲的脸。
“都是一株株挖的,天亮你就知道了。”母亲说完就躺上床,搂着小艺沉沉睡去。
父亲带着重重疑问,可也只好快速将两个包袱藏在床底。简单收拾过后,挨着母亲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死,直到跛脚夥夫踢门进来。小艺受到惊吓,哇哇大哭,母亲赶忙将小艺抱起,躲在父亲背后,拿被子将自己和女儿挡得严严实实。
父亲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跛脚夥夫:“孙队长,您醒了?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夫人……”
夥夫一脸怒气,摔门而出:“给你五分钟,快点滚出来!”
原来,是因为夥夫从昨天中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忘了给孙正义报虫草采摘数量了,一大早孙正义的会计就打电话过来质问。夥夫支支吾吾,只说白家一心经营动物毛皮,不曾上山挖得虫草。但会计不认账,说即便是零量也得上报,这是规矩,并要求夥夫立马回到族里,当面给孙正义汇报原因。
父亲听完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百密一疏!
要是酒放在晚上等夥夫报完量后再喝,就不会出现如此的状况了。这一下孙正义必将追问醉酒的原因,尤其是一醉就醉了那么长时间,这不得不让人生疑。眼下,床底包袱里藏着的虫草也不安全了,得尽快转移。父亲的脑子快速转动起来。
“你准备怎么说?”父亲盯着夥夫问。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哎!真是被你们害死了。”夥夫气急败坏。
“打死也不能说实话!你想啊,孙正义若是知道了你因喝酒误事,会是什么下场?”父亲抓住夥夫的肩膀,压低声音,一脸严肃。
“轻者取消族里的虫草季分成,重责赶离孙氏。哎!我跟你说这干嘛!”夥夫唉声叹气,像霜打的茄子。
“那就更不能说了!”
“那该怎么说?”夥夫满眼期待地看着父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口咬死说你报了,只是他们没收到。”
“怎么可能!都是通过短消息报送,有记录的!”
“消息传送也有丢失,信号传输也有断网的时候。那么多人几乎同一时间发消息给他,总有一个漏掉的吧?相信我!把锅甩给电信公司,我保你没事。”父亲放在夥夫肩头的双手使劲儿摇了摇,又重重拍了一下,像是给他再打一针强心剂。
“这样说,真行?”夥夫有些摇摆了。
“行,真行。记住啊,把短消息都清空了,就说手机卡顿,所有信息都清理了。这叫死无对证!”
夥夫迟疑地拿出手机,手指停在了删除键上,他拿眼看着父亲,像是等待最终的确认。
“放心吧,要是有人问起,我会坚定地说你昨晚发过信息了。况且我们家本就没有采得一根虫草,这是事实,即便他派人来查也不会有事的。”父亲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这笑容给了夥夫最大的安慰。
夥夫放心了,郑重地按下了手机的删除键,转身仓皇出门往族里赶去。这时,三个黑衣黑帽的人,呈品字形,匆匆赶往父亲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