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来，他最讨厌的就是百里孤这种轻慢的态度，仿佛自己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于是他一伸手幻化出一面冰镜举到百里孤面前，

“鹤舞这会儿恰巧在我书房，想看看吗？”说话间冰镜上便投射出鹤舞在书房内踱步的影像。

百里孤心头一惊，他盯着那画面眼神久久不能移开。

“像吧？他和雪儿是不是几乎一模一样？”虚禹说着收起冰境，继续道：“如果我告诉你她是雪儿的女儿，是雪儿和你的女儿……”

说着他凑近百里孤看着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百里孤一愣，“你怎么肯定她就是我的女儿？”

虚禹一甩衣袖怒喝道：“是人是妖难道我还分不出吗？”

就见百里孤将眼睛闭了起来不再言语。

虚禹见他这副模样不由笑了，

“你没想到吧，两百一十三年前，我约你山顶相见，说要送你一份礼物，没想到你懦弱得竟然不敢赴约。如果你当年来了，就能看到这个孩子，这个雪儿拼了性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没错，到今天为止，她应该已经活了两百一十三岁，可事实上从你爽约那天起我就把她冰封了，直到二十三年前才将她取出，为的就是在今年中秋节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哦对了，你在这冰室中可能不知道时节变化，马上就该立秋了。”

虚禹说完这些百里孤依旧紧闭双目一语不发，虚禹看了看他一甩衣袖扬长而去，他认定这家伙撑不了多久的，他不信为了鹤舞他还不肯交出修元经。

虚禹走后，百里孤缓缓睁开眼睛，他不想让虚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东西，既然他认定鹤舞是自己的女儿那就让他这么以为下去吧，只是这样对得起雪儿吗？

这是百里孤心底唯一的纠结所在，他望着眼前的冰凌，思绪回到了两百一十四年前。

夜风阵阵，百里孤在屋内碾磨完药粉正要熄灭灯火，却看到屋外人影晃动，推门一看竟然是雪儿。雪儿脱掉面纱，低垂着眼帘不敢正视百里孤。

“你有事吗？”百里孤知道她一定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否则绝不会深更半夜跑来找自己。

“我我怀孕了。”她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快听不到。

百里孤并不奇怪，这似乎是迟早的事情，“恭喜你。”

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奇怪，更加违心，可他的确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可雪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我想我的孩子生下来是个正常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你有办法做到吗？”

百里孤愣住了，雪儿一向不惧世俗观念，可她却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为什么？”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你会懂的。”雪儿的声音里有一丝悲伤，“如果他和你一样都是凡人，那么当年入奉仙门修行的是不是就会是他？而我会嫁给你，过一世平凡生活。那样，对我们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烛光下，雪儿的眼中含着泪光，百里孤明白了，他在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在过往岁月里雪儿所经受的一切，也是在那一刻他对她放下了所有曾经有过的恨意。

“你要知道，你这样做是改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