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三天后,看到王满虎确实一点事都没有,李婶也终于解除了对他的禁足令。
……
松江码头,正式的名称应该松江立海口接运码头,又称仓城,在明清两代这里是江南最大的漕粮仓储地和漕运始发地,在最繁华的时期,市河两岸,宅第、商铺鳞次栉比,漕粮启运时,漕舟云集,水运繁忙。
因漕而兴的,还有青帮。
雍正年间,钦差田文镜招民兴办水路粮运,杭州有三位异姓兄弟揭榜愿收此任,分别是江苏人翁岩,河南人钱坚,杭州人潘清,这就是后来的青帮三祖。
而在青帮鼎盛之时,由北往南,自通州至杭州这段水路上,青帮共设七十二个半码头,分舵一百二十八帮半,帮众数十万。
当时光是松江码头,就有兴武头、兴武二、兴武三、兴武泗、兴武五、兴武六、兴武七、兴武八、兴武九等九大堂口,粮船六百九十九只。
只是后来因为太平天国之乱,漕运断绝,千船万旗大江飘的盛景再也不复见了,直至光绪二十七年,漕粮由民运改为官运,由河道改走海路,漕运一事彻底淡出历史舞台。
不过,青帮虽然是因漕而兴,却并没有因漕而绝,此后青帮弟子由水转陆,又称旱码头入会,不再局限于漕运之事,却反倒像一头怪兽般在市井民间迅速成长起来,触手伸及到了烟馆,妓院,赌档等等各个城市中阴暗角落,时值乱世,军阀混战,行政体系的崩溃,却也给青帮这样的组织提供了最肥沃的成长土壤。
这一天上午,王满虎雄伟的身影,出现在了码头附近花楼街的街口,他的头上还裹着白色纱布,王满虎准备再裹几天再摘掉,免得解释不清伤口的事情。
而在他身后跟着的,除了长腿,斜眼,癞痢头这三个好兄弟以外,另外还有五六名手下,当这一群人一出现在街上,街上顿时人人侧目,纷纷躲避不及,甚至有一头原本在街头游荡的土狗,远远闻到他们几人的气味后,撒腿就往深巷中跑去。
的,谁家养的狗,这么不给……不对……给面子,等会直接抓来炖了。
王满虎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觉得很威风,而一辈子都要威风地活着,就是王满虎对自己最大的期盼!
王满虎先是在街口的陈记粥铺吃了早饭,这家粥铺的早点在松江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场面也是颇大。
王满虎一行十来个人,各种点心蟹黄小笼,春卷,葱油饼,鸡丝粥摆了满满一大桌,粥铺的老板陈阿福还有他新纳的那个小妾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王满虎先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鸡丝粥,接着又夹起一块葱油饼,一边吃着,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癞痢头在那里调戏粥铺老板新纳的那个小妾。
啧啧,陈阿福这老家伙已经快六十了吧,真是人老心不老,居然还买了这么一个水灵丫头当小妾,也不知道晚上吃不吃得消。
不过让这小妾白天在店里帮忙端菜洗碗,省了一个伙计的工钱,晚上又可以在床上搂着睡,这老头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个时候,癞痢头已经将那个容貌只能算中等,但胜在肌肤白嫩细滑,胸前风景巍为壮观的小娘皮,一把搂住按在了自己腿上上下其手,口水都快滴到人家小娘皮那白嫩的脖子上了……此处省略十五字……小娘皮羞红着脸不断挣扎,陈老头在旁边尴尬地陪着笑,却根本不敢阻止,他那人老珠黄的大老婆则是在柜台后面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
看到癞痢头真的准备将手伸进人家小娘皮的裙底之时,王满虎这才咳嗽了一声,示意癞痢头差不多就得了,说起来癞痢头这小子什么都好,够勇够义气,对王满虎也是忠心耿耿,唯一一点就是太好色,管不住自己下面的家伙,三天两头爱往妓院跑,难怪头上一根毛都不长。
至于另外两个兄弟,斜眼好赌,只要手里有点钱,保准一头扎进赌档,不输光是不会出来的。
相比较起来,长腿就好多了,嫖赌抽这些恶习一样不沾,不过这也是因为李婶从小管教地严,如果不是长腿这小子自己死命要混道上,李婶是入帮都不会让他入帮的。
对于兄弟们私底下的这些嗜好,王满虎基本是不太干涉的,但有一件事情他是绝对不让兄弟们碰的,那就是抽大烟,王满虎曾经很认真地对手下兄弟们说过,谁抽大烟,谁就不是他兄弟!
吃完六个葱油饼,一屉肉包子,一大碗鸡丝粥,平常的话这些东西也差不多了,但今天王满虎却觉得只吃了五六分饱,自己好像饭量也增加了不少啊?王满虎古怪地摸了摸肚子,起身带着兄弟们朝粥铺外走去。
至于付钱?
哦,他王满虎带兄弟们来你家吃早点那是看得起你给你面子,再说这条街上,谁敢找王满虎来要钱啊。
陈老头一脸恭顺地将王满虎送到了门口,笑着弯腰递过来一个小布袋。
“虎哥慢走啊,这里是三个大洋,小店这个月给咱堂口的孝敬。”
王满虎摆了摆手,直接示意让长腿收好,接着走向街对面的另一家店铺。
这就是王满虎的日常工作,收保护费。
别以为混混每日都是游手好闲的,作为一个有志向的混混,他的一天可是很忙碌很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