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他们堆的雪人。一个大脑袋,双眼一睁一闭,鼻子上插了两根红萝卜,呲牙裂嘴地大张着嘴巴,里面插上了一排葱头,权当牙齿。她这个雪人与众不同,极尽夸张,看到它,就令人捧腹大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雪人问“姐,你这堆的是什么雪人哟,笑死人了。”姐看了雪人强忍着笑说“哼,用你管。”
我们的笑声引起了注意,还在堆雪人的孩子们全向我们这边望来,有几人索性跑了过来。“又是一阵大笑。……”笑声的引力让所有堆雪人的孩子都跑了过来。“衣依,你来了。”佩玉笑过后拉着我去看她堆的雪人。我们还没到佩玉堆雪人的地方就听到一阵咔嚓咔嚓铛铛乒乓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阵惊呼,姐姐衣兰尖利地声音里带着哭腔嚎叫着“你赔,赔我雪人!”。哇……弟弟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我飞跑回去,只见姐姐的雪人,已断了头。姐哭着扭住一个男生的衣服。那男生伸手就给她一耳光,嘴里骂道“狗崽子,以为你爸还是处长。放手,不放是不是……”我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腿肚就是一脚,他噗地一声跪了下去。围观的人一阵哄堂大笑。姐姐怔住了,不自觉地松了手。“谁,是谁踢的。”他转身一阵暴吼,眼睛里冲出血来。我见了他凶恶的样子,撒腿便跑。他在后面追,我绕着圈子拚命地狂跑,跑了一圈又一圈,操场上突然响起了掌声。我不敢停下来,尽管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但是一想到被他抓住的下场,脚下又来了劲。他一下子坐倒在地,手指着几步之遥的我说“你,小心。……”我也停了下来。喘着气回道“你为啥把我姐的雪人捣烂。打得赢你,我要把你打痛,才解恨。”
“原来是一丘之貉,狗惫子。你莫跑。”他突然撑起来伸手向我抓来。我一下跳了出去。“住手。”一群人向我们涌了过来,带头的是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穿着军大衣,头上戴一顶海马毛军帽。“爸爸!”男生对着那男人毕恭毕敬地站了个立正姿势。早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伯伯好,他毁了我姐堆的雪人,还打了我姐一个耳光,所以,我从后面踢了他一脚。对不起了。”说完我弯腰对男生行个礼。“呵呵,你这个小姑娘还蛮可爱哈。叫什么名字?”他笑了几声问。爸爸和妈气惴吁吁地跑来了。爸爸点头哈腰地喊了声“赵书记。”后转身照着我的脸就是一耳光,打得我一个趔趄,脸上顿时成了五指山。
“衣老师,……那能这样打女儿呢?”赵书记挡在我身前严肃地批评道。“衣依,走。”佩玉拉着我的手望了眼爸爸。
“散了,散了。这件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儿子首先犯错,你女儿也给予了他教训,算是拉平了。好不好。走,回家。”赵书记说完也不等爸爸回答,自己拉着儿子先行离开了操场。
人群散了。佩玉拉着我的手,生怕爸爸再来打我。
“衣依,”姐姐在后面喊了我一声,我转过头见她笑着对我说话。我点了点头。她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问“还痛吗?”
“不痛吗?五个指印,还是肿的呢?不痛!”佩玉说完瘪着嘴做了个怪象。我使劲捏了捏佩玉的手,生怕她说出更加出格的话来。
“不痛了,你不是也挨了一耳光么?你还痛不。”我关心地问她。“不痛了,他打得也不是好重。”
“他为啥就扭断了雪人的头呢?”我不解地问。
“他想给雪人的头上插几根竹子,我不让,他就直接把头毁了。……呃,那个,就是我听妈说,寒假后,让你回家吃饭”她红着脸略带讨好地说。
“哦。”听了她的话,我哦了一声。
“食堂寒假不开饭,放假了。你只有回家吃饭。”佩玉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