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庭兰擦擦嘴角的血,匆忙跑出医馆,一出门便和急急朝这边跑来的裴子骞撞了个满怀。
不等两人站稳,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怎么样?尸体藏好了吗?”
“那是自然,放心吧,藏的好好的。”裴子骞扶着司徒庭兰的胳膊,转身看向去往北镇抚司的路,拧眉道,“也不知道寥庄会将王衡出如何。”
司徒庭兰一点都不担心王衡出,心大地笑着宽慰裴子骞:“他们可是亲师兄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兄弟,怎么可能下死手呢?而且,我觉得寥庄人挺好的,看上去凶,实则一点也不凶悍,很是体贴。”
“体贴?”
裴子骞眸色一亮,一副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言语的神情,一字一顿继续道:“那是你没见过他杀人时干脆果断的狠厉,锦衣卫是什么地方,遍地酷刑,你若是有机会进去瞧瞧,才知晓寥庄此人的狠毒,脸上挂着那样体贴的笑容,手中的刑具却不由分说地往你身上招呼……”
司徒庭兰听到这里,略微幻想了一下画面,不免打了个冷颤:“怎么说的,你好像进去过似的。”
裴子骞微微蹙着的眉头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妙的事,略微一顿,才开口回应:“有幸刚入大理寺的时候,跟着大人去了一次锦衣卫,亲眼瞧了一回寥庄的手段,至今,我都能回想起那个昏暗地牢里铁锈一般的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犯人的断手带着热血撞到我怀里……”
他才说到这里,司徒庭兰便急忙捂着耳朵摇头了:“啊啊啊,太残忍了,不要再说了!”
裴子骞这才合上嘴,语重心长地拍拍司徒庭兰的肩膀:“所以,你千万不要对寥庄产生什么好的想法,他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和仁慈这二字挂钩的,往后能避开便尽量避开吧。”
司徒庭兰默然不语,幽幽叹了口气道:“那王衡出怎么办,他不会有事吧?”
司徒庭兰的担忧到这里戛然而止,声音嗫嚅道:“他要是出事了,那睿书渊母亲的尸体可如何是好,他可没有告诉我们这尸体藏在何处,到时候该如何寻起?”
裴子骞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是在担心王衡出的安危,没想到你是在担心那尸体,这有何担心的,别忘了,我们还有小白呢,小白什么都能找到。”
“说的对!”
司徒庭兰差点忘了还有白毛这个神器,下意识重重鼓掌,喜道:“既如此,那现在我们只要回去静候佳音,等待太尉大人的好消息就是了。”
裴子骞点点头,肯定司徒庭兰的想法。
司徒庭兰学着白毛平日里的动作,使劲嗅嗅裴子骞身上的味道,一脸嫌弃地别开脸:“裴少卿,你还是快些回家沐浴吧,免得锦衣卫大人闻到你身上的臭味要把你抓到牢狱里去。”
“你……”
裴子骞还来不及反驳几句,便见司徒庭兰踩着极快的脚步跑进了小道,转眼便没了人影。
这些天在外面野惯了,司徒庭兰已经许久没有回家见见谢氏父母了,她蹑手蹑脚地趴在门口,试图观察里面的动静。
一只有力的手在这时揪住她的后劲,与此同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几天几夜不着急,你小娘娘已经急地饭都吃不下了!”
司徒庭兰一脸讨好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小爹爹,我这是忽然有了公差,推脱不开,不得不出远门,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谢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揪住她的脖颈往里走:“你这张骗人的嘴,小爹爹可不信,不管事出有多突然,难道你连回家报个信的时间都没有?必然是又跑哪里厮混去了,还跟我扯谎!”
“没有,真没有,我真没有骗您!”
司徒庭兰见谢瑜将自己往祠堂的方向带去,不由得扯着嗓子大喊:“小娘娘,小娘娘,我回来了!小娘娘!”